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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宁一脸黯然,陈蓦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道歉,可是,他哪里猜得到张宁此刻心中的苦楚。
说实话,陈蓦脑海中以往的记忆都被张素素消除了,但是,作为人的记忆,又岂能这样简简单单就能被抹消的,即便陈蓦再也记不起自己深爱的唐馨儿,但是他的身体,他的本能,却依然保留着那一份温馨,而这,恰恰也是令张宁最痛苦的地方。
她知道,以她如今的实力,已不再是张素素的对手,是故,她很难从张素素手中救回唐馨儿,甚至于退一步说,即便她做得到,她还能这样做么?
倘若是前些日子,她或许可以做到,可以做到像誓言中所说的那样,割舍那份对陈蓦的感情,从此不再见他,然而,在从许昌逃往南阳的期间,二人独处了足足一个月,眼下的她,又如何能够割舍心中那一份感情。
事到如今,她终于体会到了张素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陈蓦留在身旁的原因。
感情这东西,终究是自私的。谁愿意将自己的心爱的人让给别人呢?
在这一个月中,张宁渐渐学会了自私,她不再去回想任何有关于唐馨儿的事,因为她不敢去想。一旦想到那个女人,就会让她异常痛苦。
说到底,她终究是从张素素的手中将陈蓦抢了过来,甚至于,牺牲了唐馨儿,牺牲了当初对她颇为礼遇、颇为尊敬的那位温柔女子……
“宁儿?你怎么了?”见张宁默默地扒饭,神色黯然,不明就里的陈蓦不禁有些心慌。连忙改口说道,“我……我刚才只是与你开玩笑的,其实菜饭很可口,相当可口……你看。这个就很好……”说着,他夹了一筷子菜到张宁碗中。
话音刚落,却见张宁忽然放下碗筷,用手捂着嘴忍不住哭泣起来。
陈蓦顿时慌了神,连忙也放下碗筷。站起身轻轻一拉张宁的手臂,将她搂在怀中,出言安抚着。
然而却没想到,张宁哭地更厉害了。这让陈蓦有些六神无主。
“宁儿……宁儿……”
或许是听到了陈蓦的呼唤,张宁微微抬起头来。只见她满脸泪痕,仿佛梨花带雨。那份美丽,足以叫人窒息。
“都怪我,你别哭了……”见张宁哭得这般伤心,陈蓦心中亦是难受,可是他怎么会想得到,张宁心中真正的痛苦。
“不怪你……不怪……”望着陈蓦眼中的不忍,张宁只感觉心中一暖,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抬起素白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喃喃说道,“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终究有一日会离我而去……”
也难怪她如此在意,毕竟这些日子,虽说陈蓦已不再有关于唐馨儿任何记忆,但是当初他与唐馨儿点点滴滴的温馨,却仿佛埋藏在他心底的深处,或许,即便是妖术,也无法彻底地抹去人的记忆。
而这,恰恰是张宁最担心的。
在最初的几日,她很希望陈蓦能够恢复当初的记忆,但是随着她与陈蓦关系的越来越密切,她越来越感到恐惧,害怕他真的恢复了记忆,因为她知道,一旦陈蓦恢复了记忆,那么他与她之间,那所谓需要与否的约定,便不再做数……
一边是对唐馨儿的愧疚,一边是对陈蓦的愧疚与爱慕,这使得张宁在这些日子备受煎熬。
“怎么会呢?”听着张宁话语那略微的颤音,陈蓦连连摇头,说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说要嫁给我的,可不能反悔……”
“嫁……”猛然间听到这件事,张宁顿时面色通红,方才的不安退得一干二净,甚至于,心中不禁萌生美好的期待。
或许,或许成婚之后,他便不再会梦见那些往事……
张宁暗自安慰着自己,事到如今,即便是素来恪守礼数的她,恐怕也顾不得许多了,毕竟谁会将自己心爱的人推给别人呢?
如果说当初唐馨儿与陈蓦婚礼可谓是简单,那呢如今,张宁与陈蓦的婚礼,那就更为简单了,其实也难怪,毕竟他二人在南阳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甚至于,连见证婚礼的老人都不需要,他二人对着红烛拜一拜天地,这事也就算是成了。
很难想象,堂堂汉宁汉宁太守的千金、执掌七州之地的张素素的亲姐姐,其婚事竟办地如此草率,草率地就连陈蓦也感觉有些对不起张宁,不过好在张宁并不在意这一切。
也是,想来以她的出身,什么没见过?
世人那些所谓的排场,在她眼里不过浮云一般罢了,不得不说,陈蓦在这方面有够幸运,先后遇到的两位红颜知己,唐馨儿与张宁,都是出身高贵的女子,并不怎么在乎这方面的事,否则,以如今陈蓦的能力,要迎娶汉宁太守张鲁的女儿张宁,恐怕着实要费一些力气。
但即只是最为简单的婚事,张宁心中亦是怦怦直跳,因为她知道,与陈蓦拜完天地的她,将不再是张氏之女,而是他陈家之妻。
或许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惊恐,或许是出于心中的羞涩,以至于当陈蓦扶着张宁走入寝居之后,足足半个时辰,张宁都没敢抬头。
而陈蓦虽说也算得上是过来人,但终究过往的记忆被张素素抹去,是故,他二人竟是谁也不敢率先开口,以至于整个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不多时,窗户外已是一片漆黑,就在陈蓦不知该如何办时,忽然,只见张宁站起身来,在万分羞涩地望了一眼陈蓦后,走到烛火旁,呼地一声,吹灭了桌上蜡烛,顿时,整个屋内被黑暗所笼罩。
“夫……夫君……”黑暗中,传来了张宁那充斥着无尽羞涩的话音,那略带几分含糊、几分尴尬的声音,令枯坐了大半个时辰的陈蓦忍不住全身一震,本想说些什么以缓解尴尬,但终究只是应了一声。
“时……时候不早了……”
“呃,是……是啊……”
“妾……妾身伺候夫君……歇……歇息……”
不得不说,张宁此刻的脸上,羞红地简直可以滴出水来,好在她也吹灭了蜡烛,否则,以她的矜持,恐怕是绝对说不出那般的话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说到底,张宁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仅仅只是帮陈蓦脱去了外套而已,至于里面的内衣,她没敢……
陈蓦一动不敢动,听着身旁那隐隐约约的动静,那阵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他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朦胧间,他好似瞧见一个如羊脂般酮体慌乱地钻入了榻上被窝……
不得不说,即便是未失忆前的陈蓦,恐怕也承受不了这般诱惑,又何况是眼下,一时间,陈蓦只感觉胸口血气上涌,脱下衣衫亦钻入被窝。
一夜无话。
当张宁再睁开眼睛时,天早已大亮。
见自己赤身地被身边的男人……不,是丈夫搂在怀中,张宁又羞喜交加,目不转睛地望着身旁尚在睡梦中的丈夫,作怪地用自己的发梢划在丈夫的脸庞上。
望着他面露难受之色伸出抓了抓脸庞,张宁咯咯轻笑一声。
突然间,张宁面色大变,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似的,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
“馨儿,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