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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将新建的驻地命名妫庄,并开始顺着山脊修筑防御工事、寨门。
妫是他祖上之姓。
枣夫又成了斥候队长。他在外围一圈一圈扩展侦查了地势地理之后,有些明白了陈胜选择这里的原因。
妫庄周边如今全是项家地盘。
项梁正是起义军将领召平假借陈胜王诏书,封为张楚国上柱国的。
陈胜的老师住在会稽山。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俗世政权不会打扰那里。
也许项家与会稽山有些渊源。陈胜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默许。
总之,枣夫感觉陈胜建立的这片小天地,暂时看来,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有壮男,有美女,传宗接代不成问题。
有财宝、有工具、有种子,田地肥沃、灌溉方便,耕种稼穑条件简直得天独厚。
只不过项羽一介莽夫,不堪指望。枣夫想道。
不知刘亭长打败项羽后,陈大王该如何应对?
看着吧!枣夫只是过路人、有限参与者。他的心态只能如此。
鄣郡北边是九江郡,九江郡往北是泗水郡。
前208年6月,也就是陈胜张楚都城被章邯攻陷不久,泗水郡薛县城里,项家起义军核心人物聚在一起开会。
到会人物有项梁、项羽,谋士范增,陈婴,将军吕臣、宋义。
项梁:“诸位,秦军已攻破陈郡,张楚王下落不明,我们不能师出无名。大伙说说咋办?”
几位武将望着范增、陈婴。
范增道:“陈胜不听张耳建议,自立楚王,咎由自取。我们要吸取他的教训。当年楚南公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听说怀王之孙熊心就在盱眙放羊,我建议找到他,立他为楚王,号令天下,推翻暴秦。”
陈婴道:“我非常赞同范先生建议。但我听说陈胜并未死,而是躲在鄣郡。我们立新楚王,他这个旧楚王怎么办?”
众人一齐看向吕臣。因为吕臣曾经是陈胜的勤务兵。
吕臣道:“我是个粗人。不过我觉得陈王自立楚王是错的。如果项将军立了新楚王,而陈王未死,我愿意去找他,劝说他来归顺。”
项梁道:“如此甚好。陈王具大义、大才,能得他助力,必定兴旺。那么,拜托范先生、陈先生安排寻找怀王后人熊心。吕将军派人打听陈王下落吧。我有一条线索,听说天目山、太湖一带,有人修建村庄堡垒,吕将军留意一下吧。”
众人纷纷应声,各自散去。
由于协助陈胜处理了庄贾等三名内奸,枣夫得到陈胜器重。
叛徒、内奸的内情,连侍卫首领陈义都不知道。所以枣夫现在的地位,有点像情报特务部。
这天,有斥候来报:有人自称称王旧部,想见陈王。
枣夫骑上马,随斥候去湖边,见到了一位身材壮士的男子。
枣夫真实年龄很大了,但面相只在三十左右。来人也大约三十上下。
枣夫下马,先招呼:“阁下怎么称呼?怎么到本庄找人?”
吕臣其实也是大泽乡90黔首目之一。不过枣夫那时很低调,与他们不熟。
那人道:“阁下好生面熟。那就无需拐弯,在下名吕臣,大泽乡黔首目之一,过去是陈胜王的侍卫。陈县破城时,在下在外执行军务,未能护卫在陈王左右,深以为憾。听说陈王在此地隐居,特来寻找。”
枣夫想了想,还是道:“阁下恐怕要失望了。本庄名妫庄,都是避乱的农户,自耕自食,没有什么陈胜王。”
吕臣从腰间摘下一只短剑,连鞘带剑捧着道:“请阁下拿这把剑给庄主瞧瞧,如果庄主不认识它,在下自当离去,不再打扰。”
枣夫接过剑,点头道:“那请阁下稍等。”跟着骑马回来找陈胜。
陈胜见了短剑,笑道:“这是我送给吕臣的剑没错。章邯大军攻陈前,我派他去向齐王求救,没有回音。没想到现在他倒找来了。你带他来见见吧。”
枣夫转身,不一会,带着吕臣返回。
吕臣见到陈胜,单膝下跪,拜道:“属下吕臣,拜见大王。属下那次持大王信物去找齐王,却没得接见。正在托人想法子时,传来陈县城破的消息。那齐王后来也被章邯所杀。属下就在新阳拉起了一支苍头军。现在是武信君麾下。”
武信君就是项梁起义时自封的称号。
陈胜笑着扶起他,道:“请坐。齐王目光短浅,不愿与吾合兵抵抗章邯。怪不得你。你自组队伍反抗暴秦,做得很好。怎么…这次是项梁派你来的吗?”
吕臣在边上跪坐下,道:“是。武信君已派人去找楚怀王后人熊心,打算拥他为新楚王。他派我来找大王,希望大王放下成见,一同推翻秦朝。”
陈胜道:“吕将军,你替我多谢武信君吧。也请转告他:大泽乡一把火,我陈胜已开了头。到现在,我的伙伴们,吴广、武臣、田臧、周文…都,死而后已。我孤家寡人一个,就在这荒山野湖边,焚香祷告,替故人们超度亡灵,也为武信君,还有其他各位义士们,包括吕将军你,求愿祈福吧!”
吕臣默然。过了一会,他道:“我明白大王意思了。大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陈胜道:“我这里自给自足不成问题。暴秦无道,大乱已起。今后事今后说。人心复杂,你征战沙场,周旋侪僚,多多保重吧!”
吕臣起身,再次躬身行礼道:“大王也多保重。”
又对旁边的枣夫致礼。
枣夫还礼。
陈胜点头,起身吩咐人送他出门。
吕臣走后,陈胜对枣夫道:“枣三,你奇怪我为什么拒绝项家吗?”
枣夫一向木纳寡言,他也没准备枣夫回答,而是接着道:“我老师渊先生上次给我的信里,提到了项家前辈项燕,渊师与他素有交往。他说项燕大将军勇谋兼备,而为大势所折,害在祖茔。项家此后必旺火焚油,日在中天而烬。这是我不看好项家的原因。”
枣夫只是点了一下头。
陈胜接着道:“枣三,你只是阳城西河乡猎户,不应该遭受战乱。上次章邯破陈县,只是清理了县城,你家里影响不大。你回去吧,与家人团聚。你至少比我大十几岁,争取埋在祖坟,不要死在外地了。”
枣夫依旧只是点头。这是他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