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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城南太平军北营，陈承瑢回头看向清军大营，身旁是林凤祥会同攻击扬州城的副将李文虎，“陈丞相，王总制他们昨夜夜袭扬州，咱们就这么撤了，他们万一被琦善大军两面夹击可如何是好？”
“怎么李总只有万全之策？”
“对面琦善只有一万五千人马，咱们就算不能硬攻清妖大营，也可以佯攻策应，怎么反倒全军撤回江南了？”
“东王有令，天京危急，我部即刻协防天京，李总制难道想抗旨？”
“属下……”
清军大营中，清廷钦差琦善焦急地在大帐中踱步，“对面长毛真的撤了？”
“回禀大人，长毛撤了，营地无一兵一卒，斥候在江岸亲眼看到长毛都过了江。”
自从被咸丰派到南面来清剿太平军，琦善就整日担惊受怕，在广西、湖广都拦不住的太平军，眼下更是直接破了南京城，直逼扬州了。听说对面还是太平军悍将陈承瑢的部队，各省援军还不到，自己这一万多人怕是不够打的。
“好好好”，琦善停下步子，拍手叫好，“快向皇上报捷！”
“大人。”
“写，三月初九夜，我部与长毛陈承瑢、李开芳部于扬州城南激战，贼两万余人，欲夜袭我部大营，两军激战至佛晓，我部杀伤长毛两千……不！杀伤长毛五千人，长毛败退江南，不敢窥视扬州！”
琦善正感叹着这种捡到的功劳真是太及时了，自己跟着天平军打了一路了，一向都是连战连败，不管这对面的长毛是什么原因撤走，自己对峙半月逼走长毛总是真的，再拿些乱民首级报功就天衣无缝了。
琦善正美着，忽听得轰隆隆几声炮响，似是北面传来。
“哪来的炮声？！”
“大人，是北面扬州城方向！”
“北面？！怎么会是北面！长毛不是在南面吗？”
“大人，扬州城方向有火光！”
“大人，要不要即刻救援扬州？”
“长毛定然是声东击西了，故意撤回江南，主力定然已经北上取了扬州”，琦善又开始焦急地来回踱步，“此时再去救援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弄不好还会中了长毛的埋伏。”
“大人……”帐内诸将听出了琦善的犹豫，“这长毛人数众多，咱们援军未到，以寡敌众打退正面的长毛已是不易，只能保存军力以图再战呐！”
“对对对，你说的不错，此战我部战退正面长毛主力，但是寡不敌众不得以退军待援，对，就这么上报！”
“那大人您看……”
“向皇上报捷，然后全军即刻绕过扬州北上，退守寿州！”
“是大人！”
扬州城内，王小远预料一旦扬州城大战开启，城南清军大营的部队便会立刻反应过来，但是江北还有陈承瑢、李文虎的部队牵制，清军不会全军出动救援扬州。而自己已经将半数步营和全部火炮营布置在瓮城中，只要清军敢进入南门，就让他们尝尝火枪火药的厉害。
而秦红玉的骑兵埋伏在清军退路上，凭借战马的机动性和机枪火力，在青金败退时也能给清军大量杀伤。
但是让王小远没想到的不只是杨秀清借刀杀人的狠毒，还有清廷主将琦善的畏敌如虎，这琦善不仅没有想方设法救援扬州城，反而把对峙的陈承瑢部撤退当成大捷上报邀功，不想冒一点风险直接北撤了。
扬州城中的清军被打散后都没了主张，只有内城中少数满人在城墙上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其余大部分都被打散投降了，导致现在城里的牢里塞满了清军。
“大人，官仓、武库和内城的各处府邸都拿下来了！”黄山两人将内城肃清，押着十几名官员到王小远面前。
“这是扬州将军佟丰祥，这是扬州盐道、粮道和漕运使……”黄山将几人一一揪出来。
“都带下去立刻开始审问，想要活命的就把家底吐出来。”
“是。”
“我的手段你们知道，让小黄把各府的管家、账房、小吏全部都审一遍，这些大官要是敢隐瞒家财的，即刻给我砍了。”
“是。”
“大人，斥候回报说清军大营往西北去了，没有来扬州！”秦红玉拍马匆匆赶来，语气中甚是焦急。
“逃了？陈丞相和李文虎他们呢？”
“也……营中也是空无一人……”
“玛德……”王小远暗骂一声，如果说这琦善畏敌如虎，临阵脱逃还可以理解，那自己身后同为太平天国兄弟的陈承瑢不论自己死活直接撤走就是直接被刺了，这杨秀清恐怕巴不得自己被清军灭了。
“是否要尾随追击大人？”
“秦将军你带骑兵尾随追击，不要靠近，探清楚清军的动向就回来，不要冒险。”
“是。”
“大人是否向天京城报捷？”一旁的黄山问道。
“不急，城中清军众多，先肃清城中残敌再说。”
“是。”
“去城中张贴布告，我部天国远字营，只惩满清鞑子和汉人狗官，一应汉人百姓都是天国子民，可安居乐业。告诉弟兄们，所有缴获按功劳发放，凡有强入民宅、私掠财货、滥杀无辜者，杀！”
“是！”
“小黄，你带人去把扬州城的大户都叫来，想必他们也听过咱们在南京城的事迹，你去劝劝他们识相点，踊跃捐献军资，不要被乱兵洗劫了。”
“是。”
“走，去武库和官仓看看”，城中清军投降的速度比预想的快了许多，未到日落，内外城中把守各处府衙、官仓的清军八旗兵和绿营士兵都已经没有了抵抗。
王小远带着亲卫往内城中央去，“大人，这些满人都怎么处置？”一旁的黄山似乎有些扭捏。
“你什么意思？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
“大人，这清妖鞑子与我们不共戴天，以前破城时满人咱们都是杀掉了事的，但您方才下令说不让咱们……”
“那些狗官杀了就杀了，这些又不是当兵的，又不是当官的，杀他们做什么？”王小远指着内城中破旧不堪的民宅说道。
“是……大人……”
“听着，咱们是和清妖不共戴天，但是也不是杀人狂魔，咱们只砍狗官和汉奸懂吗？”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