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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我想提醒你的荷兰朋友，如果他们继续按照第一次合作的条件，而不是把我和王大人当做长久的生意伙伴的话，我想这一批军火我们就向法国朋友买了。”
天京城内，贾东、薛夫人和威廉几人正在教堂一旁的小屋内吵得不可开交。
“贾大人，我希望您了解我的难处，因为欧洲到南京城的距离太过遥远，如果王大人想要直接从爪哇购买的话，弗兰茨爵士的条件就是这样。”
“威廉先生”，一旁的薛夫人却听出了威廉话里的关节所在，“两个月前我们意向订购的第二批军火就应该从鹿特丹发运了，我想我们都清楚这个事实。”
“是的薛女士”，威廉将双手一摊，“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您和王大人永远的朋友，我已经向弗兰茨表达了不满”，随后威廉站起身，“同时我的合伙人波尔多已经给法国的驻越南总督发了电报，我相信即使弗兰茨不愿意降价，我们还有法国朋友，请向王大人转述，我和波尔多永远会保证朋友的利益。”
“威廉，长久的合作来自于长远的信任，希望如你所言。”
而扬州城北面的寿州，琦善正看着桌上的圣旨坐立不安，“前日你们不都是各个请战吗，怎么这个时候你们不说话了？”
“大人……陛下圣旨进剿江宁、扬州，只是底下兵将已经缺饷多日都不肯动身啊！”
“那你想让我如何办？”堂上的琦善一拍桌子，两撇胡子几乎要抖动起来，“两江的饷银全都陷在了南京和扬州，你让我变出银子来吗？！”
“给皇上的折子上去了没有？”
“已经送进宫里了大人，下官听到宫里的消息说是在山东、山西加派了剿饷，只是还没有收上来，皇上也是大动肝火。”
“皇上几天一道折子催我们进兵，再这么下去，我这颗脑袋就要保不住了”，琦善眼神一凌扫视这堂下几名将领，“要是我这颗脑袋不保，你们也都别想活着回去！”
琦善看着堂内五名将领，有南下的八旗马队和步军统领察合台，还有山东、山西、安徽几个地方督抚派来的援军。咸丰皇帝已经几次催促进军，但是几人相互推诿，逡巡不进。
“大人，那扬州乃是江南头等繁华之地，不如……”
“何故吞吞吐吐？”
“不如与兵士们许诺，一旦破城，城中财宝半数充公，半数分与作战有功的兵士，如此可鼓舞军心……”
“私分官银可是重罪！”
“大人苦苦相逼，末将不得以出此下策，若是如此，不如等山东、山西的饷银到了再动身，想必那长毛贼子也猖狂不了几日。”
“正是正是”，堂内众人都纷纷附和道。
琦善有些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无奈地看着几人，可惜除了自己手上的一万兵马其他还得靠这几个心怀鬼胎的将领。
而扬州城内，王小远已经在为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费头，这铠甲防护如何？”
“大人可真是神了，这用焦炭捶打的铁片淬火之后寻常箭头五十步内也不得射穿，火铳也可抵挡近百步的弹丸。”
王小远接过费工手中的银色铁片，细细摸着上面的凹痕，“这重量不到二十斤，寻常士兵也可着甲行军。”
“是的大人，这铁甲还能锻得更轻薄些，加上头盔也不过二十斤。”
“很好”，王小远满意地点点头，这种防护力和重量相比于完全不着甲的清军和太平军来说已经是降维打击了，虽然没法做到全身披甲，但是头顶和胸口的防御已经足以抵挡大部分的攻击，“费头，你们将铠甲从中间向两侧微微锻成弧形，这样弹丸和羽箭就会滑过去。”
“是大人！”
“这两道渗碳和淬火的工艺一定要让咱们远字营的工匠来做，万万不可泄露了出去。”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大人这铠甲、头盔要锻造多少副？”
“咱们远字营现在有小六千人马，一半是新兵，一半是老兵，你们开足马力全力锻造，十日之后我要看到起码三千副。”
“大人……”
“我会让黄山从营中拨出一千青壮来给你们用，往后北伐开始了咱们也得有弟兄会锻造兵器铠甲。”
“是大人，如此加紧些便不是问题了。”
离开武库司，王小远马不停蹄赶往城墙处，看到初具雏形的棱堡架子和一队队俘虏、民工在老范的指挥下搬运着石料，才稍稍放下心来。
“大黄，你从营中调出一千心思活泛的，到武库司里给老费他们使。”
“是大人”，黄山指着城墙下的人群，“大人，关崖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琦善真的要打过来吗？”
“不管琦善来不来，咱们的身家性命以后一半都在这扬州城了”，王小远不置可否，心中想的却全是北伐失败，还有天京城一旦内乱或者陷落后，自己有个落脚的地方。
“大人！”城墙上，王小远听到下面贾东熟悉的声音传来，快步下了城墙。
“洋人那边谈好了？”
“薛夫人还在谈大人”，贾东翻身下马匀了匀气，“那荷兰人太不厚道了，还要按照前次的价格跟咱们做买卖。”
“威廉没有去交涉吗？”
“不好说”，贾东从怀中掏出个单子递给王小远，“但是威廉的副手波尔多联系了之前和大人说的法国人，法国人说是国内在打仗，急着把越南的驻军调回去，他们在越南的装备可以卖给咱们，但是他们买卖有些太大了，我和薛夫人不敢定主意，特来请示大人。”
“一百四十万两……”王小远展开单子扫视着。
“是，法国人有三千驻军，所有的步枪、火炮、火药、弹丸都可以卖给咱们，原先这些装备最多值个十几万两，但是法国人的总督说如果要买装备，他们在驻地的兵工厂、钢铁厂、面粉厂和船厂也得一并买了，加起来要卖咱们一百四十万两。”
“这买卖是有些大了”，王小远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单子，一百四十万两是现在自己大半的家底，“告诉法国人，我只有一个条件，他们的工厂可以买，但是必须把厂里的工程师留给咱们，我可以每月二十两银子雇他们。工厂的价格我可以一两不还。”
“大人……”
“不要小家子气贾东，这些工厂要是咱们早些买恐怕法国人还不愿意卖，也卖不了这个价钱，咱们算是捡了法国人着急的便宜。”
王小远心中打定主意，以后总不能一直高价向洋人买武器，一旦被断了路子，自己手上这几千兵马算是费了，现在能用银子买来工厂，不管多高的价钱都是划算的，别说一百四十万两，就是两百四十万两，自己也要想办法从城里的大户身上再搜刮了补上。
“是！我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