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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漓嘴角抽了抽。
搞得好像她是强抢民男的恶霸，而暗夜这样子，倒像是宁死不屈的小媳妇。
“放手！”顾清漓气势一变，命令的语气立刻让暗夜惯性松开了手，她一边拿出银针给对方扎针，一边解释道，“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只有仁心！”
说完，她开始专注给对方下针。
张芸从小接受的教育，男女有别，女子应该贤良淑德，如果不是她大哥读书懂变通，大概三从四德的书她也是要学的。
哪怕如此，她也没见过如顾清漓这般大胆，又有魄力的女子。
等到顾清漓给暗夜扎完针，上完外伤药，她才开始看暗夜拿到的证据。
“张大人来到怀县不到半月，就察觉到了怀县有问题，按理说上面的赈灾银两应该都下发下来了，街道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是张大人发现了冒死进城偷食物的小乞丐，也是从乞丐口中才知道，上面要派自己和国公爷来怀县时，灾民和乞丐一夜间全部被驱逐出了城，甚至有些身强力壮的灾民直接消失不见了。”
暗夜这会明显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他对少主越发敬重和感激，在少主看自己找到的证据时，他开始给少主说起怀县的情况。
顾清漓看完手里的证据，面色阴沉地可怕。
“看来我进城见到的那些人，都是县丞找来演戏的人。张志义是半月前被抓的？也就是发现乞丐后，对方害怕张志义继续调查，所以将张志义抓来关起来了？”
“不是！哥哥发现乞丐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只是他后来查到的东西，才引起了幕后的人注意，那天我记得哥哥着急回了院子，便收拾了东西然后将我强行送上车，送出怀县！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大哥，半路又回来，却发现大哥不见了，我也差点被人抓住，好在暗夜救了我。”
提到大哥，张芸眼眶红了。
顾清漓垂眸，结合证据，整理整个事件。
也就在这个时候，县丞郑方文醒了。
他睁开眼睛，嘴被堵着，下意识发出呜呜声，不停扭动身体挣扎着。
“不想要死，我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回答什么，懂？”顾清漓冷声威胁。
郑方文瞪大眼睛装真诚，呜呜点头。
顾清漓扯掉了对方嘴里的东西，“我问你，那些赈灾的银两还有粮库的粮食，都到哪里去了？”
“大人，下官真不知……哎哟，我说，我说，但是下官知道的不多！”郑方文还想要打马虎眼，顾清漓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不知道”三个字都没说全，脖子再次见了血，那刀锋凌冽之气，冻得他立马认了怂。
“说！”顾清漓语气明显不耐烦了。
郑方文这次乖多了，“银两和粮食都被江统领派人来运走了，至于运去了哪里，下官真不知道了。这也不是下官能够了解的。”
江统领！？
顾清漓眼神微眯，她了解的江统领是个忠君爱国的，当年长公主反叛，江统领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朝京中送信。
如今他正是简在帝心时，按理说也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情。
“那些灾民，都去了哪里？特别是年轻力壮的男子？”顾清漓问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锁住郑方文，不放过他表情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下官只知道，这些人被带去为官家做事，每家都会给予二两银子，为了家人能活命，灾民自然都愿意。”
“呵，官家？哪家的官！？你也知道这些灾民是要活命，可是你，你们在做什么？”顾清漓眼神凶狠，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郑方文，但是就这么让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了对方。
顾清漓整理了自己得到的线索，还有从郑方文这里得到的东西，串联起来，她有一定的猜测。
第一，那些银两，应该是被人秘密运走，凑巧的是事情发生在吴将军招安后，吴将军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吴将军背后的人，是不是朝廷的人，还是多年前长公主的残部，亦或者可能是敌国齐国的人在操控。
第二，江统领可能叛变了，如果没叛变，那么就是被吴将军的人给扣押了起来，甚至可能遭遇了不测。不然没有军队的介入，县衙这边不敢如此大胆，在张志义上任前，前县令说是突发恶疾，如今看来，恐怕也有蹊跷。
第三，那些灾民要么被召去从军了，从的应该是叛军，要么就是可能去做什么秘密行动。
第四，张志义应该发现了那些灾民的踪迹，才会被抓。
顾清漓看到暗夜找到的东西，是两枚铜钱，铜钱一过手，顾清漓就隐隐感觉到的不同，其中一枚重量要轻一点点，肯定就是假币无疑。
“暗夜，你先休息，我今夜要夜探军营一趟！”顾清漓神情越发严肃。
她让张芸备好了笔墨纸砚，将这边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都纷纷写下来，然后裹起来，飞鸽传书传给了父亲。
再说顾国公这边。
因为顾清漓对车夫的交代，顾国公的车马行驶很慢，一天也不过几十公里的路程，他又不是一个打杀下人的暴脾气，车夫又是听了阿漓的吩咐，所幸任由马夫慢悠悠前行。
当收到看到飞鸽传书的内容，他脸色巨变，倒是庆幸这马车跑得慢，没走出皇城多远。
“回京城！”
顾国公神色肃然，沉声强势下令。
马夫看出事情的紧迫，这次不用国公爷发话，速度比出城快了一倍。
当他拿着令牌出现在皇宫时，盛孝帝刚刚因为国库亏损，有人贪赃枉法的事情而大发雷霆，如今听到李公公禀报，顾国公在御书房门外候着，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顾国公？他不是出京去怀县了吗？”盛孝帝脸色阴霾，甚至眼里杀意一闪而过。
顾国公好大的胆子，敢违背自己的密旨，那以后是不是还敢违抗旨意，甚至到后面，直接谋反了？
李公公也是吓得额头冒着冷汗，伴君如伴虎，皇上看来是动了真怒。
“宣他进来！”盛孝帝神情难辨，冷声道。
顾国公是急行进宫，加上他的官袍已经被顾清漓带走了，所以，穿着便服风尘仆仆的样子，落在盛孝帝眼里，就是对自己的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