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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此之前,她还哭了好一会儿。
那本娇憨的脸上此刻还残留着两道风蚀后的褐色污渍。那污渍是她哭的时候擦了脸,却没顾及到手上因在草丛间穿行沾染上了泥巴所致。
见过云容小姐的人皆知,云容小姐喜爱绿衣罗裙。
躲在另一侧草丛中偷偷打量着她的少年心中浮想,如此狼狈,就算华服加身,倒是也并不显得有多好看了。
一声虫鸣。
小少女云容似乎感觉到了有双眼睛好似正紧盯着她,于是她眨着两只红肿的眼睛疑惑不安地向两边张望。
小少年迅速将头低的更底下去。
小少年自以为自己是躲在暗中的那一个人,但其实他也不知道的是,在这片葱茏的潭水边上,不只有他,全身投入在这无人知晓的硝烟里。
还有暗处的侍从,何为。
而这少年也不比云容雅致,相反,倒是不堪更甚。
尽管已经小心翼翼,少年稚嫩又沾满泥尘的脸上还是被尖锐的叶齿划出了一条道,簌簌的血珠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顺势滚落在了侧耳下油绿的叶尖上,在这暮春的清晨悄无声息地与露珠交融,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残盛的战役。
少年裸露的脸上和手上也有不少淤青,淡薄的褐色外衣也有些破败,而且那外衣还已经被寒气彻底打湿,紧紧地贴在背上,湿冷难忍,比少女更是狼狈不少,似乎已经在外艰难奔波了许久,更像是刚从战乱地带逃难过来的孩子,在这寒潭边上躲了一整晚。
小云容左右张望,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收回目光,继续道,“我要说的话都说啦,我要回去啦。”
“我在寒潭边上放了好多吃的,你记得吃哦。”
说完兴致缺缺地往回爬。
少年盯着那个在草丛中被长细叶剪得细碎的背影,回想着她对着潭底说着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回想着她大手大脚地将拖进来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整整齐齐垒在潭边的大石头上。
待那背影完全消失,才如饿狼般紧紧盯着那个石头上的油纸包,眼神越发兴奋,如有跳跃的火光。
但他没有心急,而是再耐心等了等,约莫一刻钟后,才慢慢磨出头来,往外探了探,确定无人后,三步作两步跳到石台上,利爪般迅猛地打开油纸包,小心地嗅了嗅,仔仔细细地内外检查了下,确定无异常后,才狼吞般地吞咽了起来。
离潭百步外的云容小姐此时却是回转过身,唤了声,“何叔。”
无人应。
“我知你在,阿翁阿父和娘一贯对我放心不下,又怎会真让我一人偷偷溜出来,许是又默许了,随我闹去,才不至于关出大事儿来,他们既放心我,定是因为身边跟了你。”
“是的,小姐。”一黑影从一高大梨树上跳下。
那梨树枝叶并不繁茂,本应该藏不住人,但却不知为何,何为藏在那,却是谁也不会发现。这也正是何为的高深之处,他不仅藏匿厉害,武力更是举国一流,因此在经过了云家小姐幼时落水一事,云家还能任这幼女随心随性的原因。
也正是经过幼女被掳走一事,云家才意识到能力二字的在保护一责上的重要性。云家本就为商丘贵族,近几年刻意发展求进,地位和势力更是上了一层,因此手下的能人异士也是如过街求柳,满街便皆是柳树般的景象。
云姓乃国姓,云敬的父亲也就是云容的阿翁云山,乃国主的远房堂叔,由此云敬算是国主云奈的远方堂兄,云容因着这关系,如果叫了国主一声堂叔叔,还能被八竿子只能打一着的这国主叔叔亲切地唤一声哎哟我的小侄女儿。
虽然如此,但这贵族政治再强盛也不足以因如此远房的关系撑起一个在三年内便盛起的门庭,云家这几年真正影响深远的,还是因为云山云老爷的祖荫之策,恩荫新政。
今人谓之士农工商,士,便是氏族,家世。
自商丘初建,贵族政治便极重家世传承,尤其子袭父位,今古之常。
可自商丘王位传承到云奈这一代,云王为发展生产重商勤商,致使士族与商贾之间矛盾频发,冲突不断。
阶级和氏族内部经济利益的矛盾以及工商奔走谋生等因素促使下,氏族血缘纽带逐渐废弛,个别家族、宗族开始与没有血缘关系的族群杂居,破坏了氏族在地域上的完整性,促使地域关系替代血缘关系。
例如孤竹城城主孤竹君和云氏远亲皇族云山之间紧密联系的政治依附关系,就是在商业发展下云氏被迫远离王权中心和地域政治交好的结果。
在这样的洞察之下将视野放大,以云氏为主的氏族干系渐渐不再一体,商人群体壮大,开始以政行商,以商代政,由此,畸形的奴隶贩卖在市场上也开始得以合理流通。
为缓解氏商关系,云氏云山向云王呈递氏族恩荫新策。
内容有四:
一门第,放宽门荫入仕之限,商户可归户贵族,贵族可共用氏名;
二家世,以祖辈资历仕宦情况及爵位高低品评;
三行状,依个人品行才能品评;
四定品,即确定品级,定品原则上依据的是家世,行状列为参考;
由此,氏族可借行商之利,通商可借氏族之名,即可促进生产流通,亦可团结氏族,助力氏族稳固壮大。
云王虽知此举未来风险,但对于当下而言无异于是最好的选择,因此默许推行。
商人和氏族都借着这一举措获得了便利,于是纷纷与孤竹云氏交好。使之短短两三年间,由云氏旁支一跃成为商丘国上下举目的一流门庭。
众星捧月,高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