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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楼自牧终于缓过来，也从管道底出来的时候，绕过机器，就看见一只红通通的小蜗牛蹲在笨重的机器底下，抠着那与众不同的一块金属。
楼自牧没好意思直接过去，咳嗽一声，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宋时。
宋时的手一颤，头埋得更低了。深吸口气，无比渴望自己脸上的热度能尽快散去。
使劲晃晃脑袋，宋时拼命赶走杂七杂八的念头，正式打开小门。
里面的情景瞬时吸引了宋时的注意力，他甚至来不及再为刚刚的事烦恼，脸上由红转白，肃然严正：“王客知果然留了后手。”
楼自牧听得出其中的严重，忙过去蹲在宋时旁边，看向小门内。
小门里面是一个看起来空空的暗格，不过二尺见方，明明也应该是铁制的，颜色却比整个大机器浅淡一些。底部一个圆形孔洞，看起来是可以把什么东西从这里插进去，与发动机相连。
宋时犹豫一下，在身上摸了一圈，最后还是转向楼自牧：“有手套吗？”他也没抱什么希望，随即伸手抓住自己衣摆，“我还是撕一块衣服吧。”
不想没等他用劲，一方雪白手帕被递到他面前。
“这个行吗？”楼自牧举着手帕，清浅暗香随着手帕袭到宋时鼻端。
宋时再望向楼自牧的眼神颇为古怪。
他不禁想采访采访楼自牧，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大部分时候看起来很糙但是又莫名其妙的在一些细节上精致的提醒人这位是个王爷的。
不过宋时还是把话都咽下去，专注于眼前更重要的事。他将手帕包住手，探进小门在暗格壁上抹了一圈，果然在手帕上瞧见些微黄色粉末。
楼自牧看不懂宋时的操作，只能在旁边静静等待。
“这里应该是给新材料制作的发动机留下的位置，里面使用的是新能源。”宋时小声解释，“新能源在存放时是液态的，需要通过由新材料制成的发动机转化成气态提供能量。这种能源与铁会发生反应，析出少量其他物质，让铁变得脆薄。因此只能用新材料来承载。”
“使用这种新能源的，发动机？”楼自牧试着用宋时的说法来问，“可以达到什么效果？这船能行驶多远？速度达到多快？”
宋时略一思忖：“王客知带来的新能源也不多，但因为是由气态压缩成液态的，所以实际能够提供的能量极大。用在这艘船上，大概可以支撑行驶一百公里。速度能达到30节，嗯，就是半个时辰跑五十多公里。”
一百公里的路程还可以接受，半个时辰五十多公里的速度却是楼自牧想都不敢想的。
“如果用在小型船上，那么路程和速度还可以进一步提升。”
有这样一个东西在，对于咸渊水军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宋时没理会楼自牧在想什么，他依旧在忙碌着。不过这回他关上暗格小门，反而绕着笨重的发动机转了一圈，最后在发动机背后停下。
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包，宋时二话不说蹲下去干起了拆卸的工作。拧开发动机壳上的螺丝，将发动机后盖掀起来，露出里面曲折复杂的管道。
宋时几乎把自己身子都探进去了，在各种粗大的管道底下找到隐藏的细小银白色管路，想了一会儿，还是爬出来找楼自牧：“能不能找一个这么长这么粗的圆管？什么材质的都行。”
楼自牧看了宋时的比划，思忖片刻：“木头的行吗？”
“行。”宋时肯定，“我要把这一段新材料的管路替换掉，这样一旦王客知在这艘船上使用新能源发动机，很快管路就会因为无法承受新能源而发生故障。发动机虽然不能因此报废，但起码这艘船无法依靠新能源发动机行驶。”
楼自牧点点头，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手里拿着一截木头。当着宋时的面切割，木头就变成一支符合宋时要求的管子。
等一切都做好了，宋时与楼自牧又陷入沉静。
两个人在此时此刻只能藏身在僻静处共处，可之前的尴尬在无所事事之后便发酵起来，愈发的清晰。
宋时只觉得哪怕仅仅是楼自牧的呼吸，都无比彰显存在感，挤迫得他脑袋晕乎乎的，身体也被烧灼起来。
注意到宋时不自觉的拉开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楼自牧叹了口气：“小蜗牛，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
宋时懵着抬头：“啊？”压根没听懂楼自牧在问什么。
楼自牧压下自己的不自在与不爽，猛地探过身子俯身在宋时面前，脸对着脸，鼻尖贴着鼻尖。
宋时抖了一下，连忙后仰，差点一个站不稳摔倒。
还是楼自牧伸手揽过宋时的腰，把人箍在自己怀里，稳住平衡。
如此，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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