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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蓑衣紧抿着唇,抬起药罐,往碗里倒了半碗汤药。
汤药才沸腾过,十分滚烫,他取过一只大碗,往里注了冷水,将药碗放在冷水里晾着。
沉着地从怀里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白玉葫芦,拔开瓶盖,往里倒了两枚菜籽大小、朱砂红的药丸。
朱砂红的药丸入碗即化,他仍然不放心,拿着汤匙搅了又搅。
试着温度差不多了,他才端起碗来,准备往外走。
厨娘儿子养的一只小奶狗哼哼唧唧迎上来,靠着他的脚蹭了蹭。
何蓑衣站住,垂眸盯着小奶狗看了片刻,突然放了碗,抓住小奶狗的后颈,捏开嘴,舀一勺汤药灌进去。
他出手如电,不过是转瞬之间就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等到小奶狗发现不对劲,药已经入了肚腹。
小奶狗不舒服地咳嗽起来,摇摇晃晃爬起来,准备逃离这个危险的人类。
何蓑衣伸腿,轻轻一拨,小奶狗就被拨了回来,它再次往外逃走,何蓑衣再伸腿,再拨。
如此再三之后,小奶狗终于放弃了逃走,认命地在地上趴下,将头搭在前腿上,懒洋洋地瞅着何蓑衣。
何蓑衣聚精会神地盯着小奶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他确认手里这碗药是安全的,他便霍然起身,大步流星朝着钟唯唯的房间而去。
大夫尚未赶来,钟袤和小棠围着钟唯唯,急得只是低声抽泣。
何蓑衣端着药进去,淡淡地道:“把她扶起来。”
小棠记得这药是补药,表示怀疑:“有用吗?”
何蓑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大夫开的药,总是对了她的症候才开的。喝了总比不喝的好。”
钟袤自来都很信任何蓑衣,立刻就把钟唯唯扶起来,让小棠往钟唯唯身后塞枕头和被子。
小棠只是动作慢一点,笨一点,就被何蓑衣没好气地一把拨开。
他放下药碗,坐到钟唯唯身后,将她扶了靠在自己怀里坐着,让钟袤端药过来,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钟唯唯烧得没有意识,喝不下去,药汁洒得他一身都是,钟袤过意不去:“阿兄,还是我来扶着阿姐,让小棠喂吧。”
何蓑衣抬起眼,看着钟袤,平静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占了你阿姐的便宜?”
钟袤被堵得面红耳赤,急急忙忙表态:“没有,没有,长兄如父,阿兄待我和阿姐堪比同胞手足,我怎会用这样龌龊的想法来思量阿兄?”
“那就好。”何蓑衣淡淡点头,去他的长兄如父!他只想做钟唯唯的丈夫。
因为有了这个插曲,小棠和钟袤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何况何蓑衣的确很守礼,真心怜惜照顾,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可以诟病。
一碗药喂完,三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何蓑衣小心翼翼把钟唯唯放了躺平,安排小棠和小丫头:“去弄点温水来,给阿唯擦洗擦洗。”
又叫钟袤:“把窗子打开通风,然后就去睡,养好自己的身体,别给我添乱。”
钟袤羞愧万分,虽然百般不愿,但也不敢表示反对,黯然离去。
房里终于只剩下何蓑衣和钟唯唯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