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闯有一天翻开报纸,无意中看到一个新闻标题——
《贪官狱中写小说》,一看,文中报道的竟是朱继业。
说的是朱继业正在监狱里写小说揭露官场内幕的事情,已有多家出版社与朱继业取得联系,高价争抢书稿的出版权。
朱继业也对新闻记者宣称:他出狱后要当职业作家,专门写官场小说。
看完这篇新闻,李闯算是开了眼界。
当年这个在醉酒之后向他传授“官场秘籍”和“秘书宝典”的官场红人,如今却沦为了阶下囚。
这个深谙为官之道和“动物哲学”的官场高人,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官运前程,毁在了贪腐之上,为自己的贪欲付出了沉重代价。
如果朱继业的小说有朝一日得以出版,想必其畅销程度不在钟文清之下,甚至还会超过钟文清,成为闻名一时的畅销书作家。
他只需把他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写出来,就是一部精彩绝伦的官场小说。
人生如戏。一个自己,一个钟文清,一个朱继业,真是让李闯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他们三个人都是文人,结局却大相径庭。
自己从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成为了官场文人,成为领导豢养的“文化宠物”;钟文清愤然离开官场却成为了知名作家,并通过写作过上了富足而自由的生活;当记者起家的朱继业通过作家、书法家的头衔混迹于官场,却醉翁之意不在酒,贪污受贿,最终锒铛入狱,沦为阶下囚,如今却又在监狱中写上了小说……
他们同样是文人,却因为性格不同、想法不同、目的不同,造就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他们三个人的命运,本身就比小说更精彩。
想到这些,李闯又想到了那些写官场小说的作家。
很多官场小说家原本就是官场中人,只不过他们往往是在仕途失意之后才开始写小说,或者是才能写出震撼人心的作品。
他们以小说的方式发声,以文学为载体来诉说他们心中的苦闷和惆怅,或者通过塑造理想化的人物来表达壮志未酬的政治抱负。
而仕途春风得意者鲜有写小说的人,那是因为他们日理万机,整日忙于迎来送往,应酬拍马,为了仕途的升迁而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又哪来的时间和闲情写小说呢?
但是,身在官场的小说家写作的时候往往会投鼠忌器,如履薄冰。要么用笔名写作,读者难以知道作者的庐山真面目;要么无法展现真实的官场,写些与真实的官场相差甚远的理想化作品。
而那些对社会充满着忧患意识和悲悯情怀的作家,一旦写出了真实的官场,却很难有好的结果,要么因言获罪,被对号入座的领导打击报复,要么前途黯淡,从此无法继续留在官场,只能选择愤然离去,比如像钟文清这样的人。
还有一些写反腐小说或者弘扬主旋律的作家,写着写着就升了官,仕途因文学而发达,最后就顺利地从文人过渡为官人,丢开文学而打起了官腔,最后甚至成为了腐败分子,结局真是耐人寻味。
他们的文学行为是腐败行为的彩排和预演吗?
或者文学本来只是他们敲开官场大门的敲门砖?一旦目的达到,文学将变得不值一提?
或者说是官场的环境改变了他们的文人性格,使得他们身不由己?
另外还有一些官员作家,左手文学,右手官僚,一边写小说,一边搞腐败,有着双重人格。
尽管他们在书中塑造的人物都很高大,锐意改革、忧国忧民、深得民心,但是他们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却过得龌龊而阴暗。
他们是用文学为自己的腐败寻找合理的借口吗?
还是他们的文学行为本身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为自己的官僚主义多穿一件华丽的外衣?
或者干脆只是为自己博得“知识型领导”的雅称而已?
更有意思的是,一些落马的贪官,在监狱里也大兴写作,大揭官场内幕和潜规则,成为红极一时的“监狱作家”,比如朱继业就是这类作家的代表。
而在进监狱之前,他们本身就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他们为了攫取利益而不择手段,不知廉耻,脸比城墙厚,心比煤炭黑。
他们这些人也算是文人吗?
萨达姆当初在监狱中写小说,他们这些落马贪官也写小说,他们这些人发展“监狱文学”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给后人留下一笔精神财富吗?
还是试图以文学的名义洗刷他们身上的罪孽?
唉,在这个商人和官员以文化人自居的时代,文化人又挖空心思地去攫取金钱和权力的社会中,太多太多的问题真是让人搞不懂。
搞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