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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杨母改了目标,她也懒得计较。
如星被神武皇帝看上,且她本人也不反对,韦小叶这才勉强允了。小月的婚事她就看得紧了,不说什么自由恋爱,起码不能找杨母这样的婆母。
眼看各人都有着落,身边只有红棉、王小苗单身。红棉自打封神之后,似乎性子都有所改变,根本没有嫁人的打算。
韦小叶也不勉强她。
而王小苗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守着女儿采南过活。
她虽然顶着丫鬟的身份,实际上是云想衣裳的首席裁缝,手下管着数百裁缝、绣娘、学徒等人,过得意气风发。
晃眼间,神武元年风调雨顺,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只有年初的新皇继位、三月份选定韦如星为皇后算大事。
礼部定了十一月初十,皇帝大婚,册封皇后,昭告天下。
韦小叶眼看着再有月余便要临盆,如星与神武皇帝的大婚日子也近了,两府上下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然而,有人生便有人死。
九月初四,大理寺地牢。
这里是京城三大牢狱之一。平时收禁各部、司、寺、监犯官,以及各州县押至京城的钦犯、重犯。
为了防止犯人逃脱,大理寺牢狱设在地下,进出只有一条路。狱卒只要守住地牢入口,再多囚犯,再有本事的囚犯也跑不出来。
因为设置在地下,这里俗称地牢。
另有御史台狱,羁押着御史弹劾成功的官员,针对的主要是涉嫌职务犯罪的朝廷大员,牢狱环境要好得多,与地牢相对,台狱俗称天牢。
除了天牢、地牢之外便是刑部狱。
任景辰舅舅李寺正,如今升为大理寺少卿,自然也有管理地牢犯人之责。已经入秋,却是有一大批犯人需要处决,他早就请了旨。
李少卿为人严谨,地牢平时虽有大理寺丞和狱吏分管,他还是在签了勾决文书后巡视地牢。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只是暗无天日的地牢,仍然让他胸口发闷。所谓秋高气爽,外面正是很舒服的时节,这里却是既阴冷又沉闷。
进了地牢大门,经过了狱卒起居室、刑室、杂物室等,两排囚室分列左右。
虽然地牢中的都是重犯,仍然是有轻重之分。左边囚室关押死刑以下的犯人,右边囚室则关押着判处各种死刑的犯人。
尽管有着囚室、铁栏防范,这些犯人身上仍然根据犯罪程度,各自戴着不同的刑具,枷、杻、钳、锁不一而足。
空气中混杂各种复杂难明的恶臭气味。李少卿强忍着烦恶,仍然坚持巡查到最后一间囚室。这间只关押了一人,还是李少卿故人。
“李大人,今日餐食有肉,莫非到了我上路之时?”囚室内的人哑着嗓子干笑道。
李少卿看了他一眼叹口气,“看来贺先生心中有数,知道大限已到。昔日罪孽,今日可曾幡然醒悟?”
那囚徒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李少卿任扬志县令时,手下的书启师爷贺玉荣!
“哈哈哈!罪孽?真是笑话!李大人对我又不陌生,自然了解我是被谁所害,我只恨没有杀尽不公!”贺玉荣一阵狂笑,毫无当初畏畏缩缩的模样。
李少卿淡然的看着他,“不公?你说的是打断你右手的南楚公,还是派人抢了你文解、家状的郧国夫人?”
贺玉荣闻言微感诧异,“那韦家贱人,竟然成了国夫人?呵呵,她不过是乡间蠢妇,有三分姿色而已,竟然也能混到这个地步,也是异事了。”
李少卿面无表情,言语间却有些认真,“郧国夫人自有她的本事,老夫当年在扬志县,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知道她的艰辛。”
“婆母酷虐,小姑欺压,说好听些是休夫,说不好听的却是和离带娃。娘家又无力相容,她落魄之时甚至上山采药换钱,搏斗野兽为食。”
“虽然南楚公早年对她有所照顾,却也缘自她的仁善,为报救命之恩罢了。终究还是靠她自己的本事,成就诰命夫人。”
贺玉荣默了默,缓缓点头,“倒也不错。我虽未与她结交,总算听过些她的发迹之事。我对她有怨,却无恨。不公的,是朝廷!”
“李大人,你出身世家,自然感觉不到寻常百姓的艰辛。想贺某耕读出身,为脱离农籍,不得不委屈求全,托庇乡间老秀才屋檐之下。”
“好不容易中举,本以为天生我材,会试必然高中。奈何只因那老秀才之女牵累,竟遭陆家小儿打断手骨,无法会试,委顿京城!”
李少卿正色道:“柳娘子之事我也听景辰说过。贺先生妄图攀附高门,恩将仇报,负了恩公与未婚妻室,莫非以为这世间没有报应二字?”
贺玉荣哈哈大笑,直到笑得气喘才收敛,“攀附高门?李大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会试的名额都是内定的!”
“我贺某人出身低微,怎么跟世家子弟争竟?当初我到京城参加那科会试,那些中式举子,明明远不如我,为何意气风发?”
“我愤怒质问座师,他告诉我,无他,出身耳!要么生于世家,要么依附世家!李大人,你来说,我不攀附高门,十年寒窗岂不苦耗?”
李少卿默然。
贺玉荣也没指望他说什么,“若是我早知如此,就安分耕种乡间,倒也不必存了妄想。朝廷给了我们希望,又在最后掐断了我们的希望。”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我被劫到匪窝,总算想得通透。哼!所谓科举,不过是牢笼,将天下聪明人以此法圈禁罢了。”
“经历种种难关中举,已经是天下读书人中的佼佼者。同科举人,除我之外多是过了不惑之年。侥幸考中进士,大多已是知天命。”
“然而,那又如何?像我这等出身,授官不过八、九品,到死最多主政一县罢了。若以举人功名出仕,不知要等多少年才有出缺。”
“你李大人就不同了,刚满不惑之年,已然是大理寺少卿,这可是从四品上啊!满朝公卿如你这等品级,可有后无靠山的寒门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