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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穿道袍,戴着道帽的男童小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他看到宋理宗,贾似道,他脸上短小的五官,像是挤进白面团一样,僵硬笑着,然后他他关上房门,“师父师父,”他的呼喊声传出来,“陛下来了!”
院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慌什么?”紧接着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一个拿着拂尘,穿着道袍,五官清秀的老道带着小童走了出来。
老道走到宋理宗面前噗通跪下,“贫道恭迎陛下!”他说,他身边的小童也跪下,小童瑟瑟发抖,老道头磕在地上后就再也不敢抬头。
“免了!”宋理宗说。
老道,小童站了起来,宋理宗,贾似道向道观走去,老道,小童跟着向道观走,待宋理宗,贾似道走进道观,小童转身抓住门板,挡住宫女,侍卫的去路。他圆瞪着小眼睛,鄙夷地打量着他们,“这是陛下来的地方。岂是你们凡夫俗子能来的地方?”他说,连续踮着右脚,整个身子随之滑稽的抖动。
对面的宫女,侍卫面面相觑,他关紧房门,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杂乱,他急忙插上门栓,然后走一步一回头,聆听到外面的动静,又站住一会儿,等到杂乱的脚步声消失了,他啐一口唾沫,追老道,贾似道,宋理宗去了。
月亮从乌云中移出,透过院落里茂密的树叶照射出来时,月光变得扭曲,而迷离,像是不真实的影子,在院落里地面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地面上因此也多了一些奇怪的现象,青草像是扭曲的画面,虽然随着风摆动,但是怎么瞅,它们都像是黑夜里的鬼影子,令人恐惧,令人感觉到压抑,从窗户射出来的灯光,忽闪忽闪的,像是吸引着黑暗力量,窗户上印显着张牙舞爪的鬼影子,窗户边的墙壁上正悄悄划走鬼祟,阴冷的黑影子,这时院落里的月光也仿佛变得惨白惨白了。
小童走进道观,道观里香火萦绕,香气直冲鼻孔,神龛前供奉着太上老君神像,太上老君神像两边各有两个神像,太上老君像栩栩如生,他拿着拂尘,笑眯眯地注视前方,安几上摆放着供果,两盏蜡烛,蜡烛摇曳着火光,庙中火光忽明忽暗,当火光明亮时,坐在蒲团上的宋理宗,贾似道,老道就像是被光影掠过的黑影子,他们随着火光的摇曳,仿佛轻飘飘地飘起来,随着火光的暗淡,他们仿佛隐没到黑夜里的鬼魂。小童走到老道身边坐下。
宋理宗虔诚地注视着太上老君像;贾似道看一眼太上老君像,斜视宋理宗,他看见宋理宗虔诚,他急忙闭上眼睛,面对着太上老君像磕头;老道双腿盘坐在蒲团上,像是默默诵读经文,实际上是在观察宋理宗,宋理宗面色淡定,他面色如初,宋理宗面色阴沉,他面色变得黑黢黢的难看。
“寡人听闻孙悟空大闹天空时,曾经偷吃过太上老君的丹药,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火焰炙烤中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如今寡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时常感到体乏,头晕目眩,金裕道长能否为寡人续命?”宋理宗说,闭上双眼,盘坐在蒲团之上。
到了这时,已经知道这个老道法号叫金裕。金裕面色变得惨白,随即眼珠转动,马上又僵硬地挤出笑容。
“贫道只知万事皆有定数,并非是人力逆转!”他说,斜视宋理宗,见宋理宗睁开眼睛,他急忙闭上眼睛。
宋理宗瞪着太上老君像,手按在腰间宝剑的剑柄上,“你是说寡人非死不可了?”他说,扭头圆瞪金裕道长。
金裕道长睁开眼睛,看到宋理宗瞪他,他浑身哆嗦,急忙说:“贫道并非此意!”
“你是什么意思?”宋理宗说,手紧紧握住剑柄,随时准备抽剑,劈砍金裕。
“贫道贫道……”金裕语结,随即僵硬挤出笑容,很快他的眼神变得狡黠,“贫道是想说,凡夫俗子命有定数,陛下您当千秋万代!”
金裕身边的小童心感恐惧,面色惨白,一双搭在膝盖上的手剧烈颤抖;贾似道眼神扫视金裕道长,又看向宋理宗,见宋理宗龙颜大怒。他眯起眼睛,随即抽出腰间匕首,架在金裕道长的脖子上,“金裕老儿,”他吼,“你若医治不好陛下,老子就剐了你!”
金裕面色阴沉,随即又变得惨白,他狡黠转动眼珠,“贾平章,这是何意,贫道知陛下雄才大略,陛下执掌大宋期间,汉民无不欢颜,海内无不心存感激,贫道亦是如此,贫道无一日不为陛下的身体康泰着急,天天在太上老君神像面前乞求陛下长生不死,闲暇时贫道为陛下寻遍大江南北的奇珍异草,为陛下配置延寿良药!”
“你胡说!”
“贫道怎敢欺君罔上?”
贾似道匕首又进一步,抵在金裕的脖子上,金裕脖子上流淌出鲜血,小童浑身抖如筛糠,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金裕僵硬地挤出笑容,“莫如此,莫如此!”他说,抓住贾似道的手腕,拉开匕首。
贾似道握紧匕首,逼近。他抓着贾似道手腕拉开,贾似道再逼近,他再拉开,两个人反复拉扯。他脖子上的鲜血快速流淌,殷红他的半边脖子。
“允从,且看老道如何行事!”宋理宗说。
贾似道抽回匕首,怒目圆瞪地盯着金裕;金裕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一颗黑不溜秋的大药丸,递到宋理宗面前,“陛下,”他说,“此药丸长期服用可延年益寿十年!”
“果真?”宋理宗眼中绽放出精光。
“当真!”金裕说。
宋理宗夺过药丸,一口吞入,摇晃着头颅,连咀嚼也没有,生生吞下药丸。他面色绛紫色,脖子青筋暴起,噎着了,金裕连忙唤小童取水,小童把案几上落满灰尘的水碗取来,宋理宗夺过水碗,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待吞下药丸,他站起身,向外走。贾似道跟上他。
“陛下可感觉好了?”他问。
宋理宗说:“寡人觉得神清气爽,想是无大碍了!”
“老臣佩服陛下有先见之明!”
“此言何意?”
“若不是陛下在皇宫中设置道观,佛堂,陛下怎会有今日的好处?”
宋理宗连连摆手。小童,金裕道长惊诧地盯着宋理宗。
两个人走到道观门口停下,小童急忙取出门栓,打开房门,金裕怀抱着拂尘,站在门边弯身屈膝。
贾似道,宋理宗走出大门,一众宫女,侍卫簇拥着他们向远方走了。
小童露出一个脑袋,注视宋理宗,贾似道的背影后,看着金裕道长,“师父,”他压低声音说。“真给皇帝老儿仙丹灵药了?”
“什么仙丹灵药都不管用了,赵昀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我们骗了皇帝老儿的钱财,隐蔽在乡村野外,买几个女奴伺候,也就功德圆满了!”金裕说,怕外人听到,他看向门外,见宋理宗,贾似道走远了。他啐了一口唾沫,“别说没有灵丹妙药。就是有,贫道也不给他吃!”
“这是为何?欺瞒皇帝,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他赵昀前半生尚可,可他后半生耽于享乐,荒淫无道,如今赵昀与名妓唐安安的事情,人尽皆知。唐安安,唐安安,她可是临安名妓。她可是只认钱,不认人的无耻女人。今夜贫道给赵昀的延寿丸,是用薄荷香叶,以及其他几味养生草药制成的清心养肺丸!”
“这如何使得,赵昀若死,我们师徒必死!”
“快快,回去收拾行李,随老夫跑了!”金裕道长转身跑进道观,小童紧跟着,他们把道观值钱的物件打包带走,然后一溜烟地跑了。等到在皇宫西边看见宋理宗的队伍时,他们才躲在一棵后面偷看宋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