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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娃闻言大为震惊,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可置信地问道:“爷爷,这是真的吗?”
老人摇摇头,笑道:“当然是假的,若是真有这么灵验,世上哪里还有这么多求神拜佛的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爹也不用这么努力赚钱给你攒嫁妆了,指着这结香树,天天在家做白日梦就好了,咱们这边不兴这种习俗,倒是荆楚之地,常有用枝条打结的习惯,多是随手为之的。”
老人是月葵坊中数得上号的富家翁,儿子也争气,在京城有两家店面,雇了不少行脚商,坐贾行商两不误。
老人年轻时走南闯北做生意,虽然没闯出什么大名堂,但是见识不少,给自家七岁的小孙女讲故事哄睡,天南海北,光怪陆离,好多年了,都不带重样的。
如今儿子的生意不错,他也就早早放下了担子,不再终日奔波,安心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因为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将京城城门大开十日,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也导致如今的城内有了许多外地人。
所以老人觉得自家门前路过一个蛮荆也并不是咄咄怪事。
不过这手是伸得有些长了,在自家结香树上打了这么多结,真是有够不见外的。
女娃的父亲从商多年,自然重利轻别离,女娃平日就和老人住,早被宠坏了,就是个骄蛮性子。
她一脸不悦,自家的东西,就算没用,也不给人用,她当即伸出手,去扯结香树上的结,却发现被系得很紧,凭她一双小手根本解不开。
如此,就更愤恨了。
老人当即抱着孙女后退几步,不让她蛮干,关心道:“乖乖,别把指甲弄翻咯。”
女娃语气骄横道:“爷爷,我要把这些结都解了。”
老人放下女娃,满眼宠溺道:“好好好,爷爷帮你。”
老人伸手朝向结香树的枝条,上头有两个结比较松散,一个是李郁打的,一个是芊芊打的。
何叶比较贪心,每一个结都打得死死的,因此倒是没有被首当其冲。
女娃双手叉腰,像个小监工一样,盯着老人解开两个结,脸上的愤懑略微减少一些。
“且慢!”
何肆远远就看见老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在解着梦树枝条上的结,当即脚步急促而去。
老人停下手头动作,看向来人,一脸疑惑。
何肆三步并两步,走到老人身前。
老人略微诧异,问道:“你是?”
何肆从小孤僻,除了读书那三年,说是深居简出也不为过,老人不认识他并不奇怪。
小国寡民都能老死不相往来,何况是一座偌大的坊市。
何肆抱拳行礼道:“小子何肆,京城人士,家住螺钿坊胭脂巷。”
何肆这话也不算作假,毕竟那胭脂巷的居仁小院也是他的,他不敢说自己住在墩叙巷,那里捞阴门的扎堆,都是些刽子手、二皮匠、扎纸人、仵作。
这些都是挣死人钱的晦气行当,容易遭人厌恶。
老人也是有模有样的作揖回礼,“老头名叫孙立贵,何小兄弟,不知有何指教啊?”
老人的眼力见不差,他年轻时做生意,自然少不了和挑竿响卦打交道,眼前少年虽然衣着普通,但有一股独属武人的英武气质,身佩的那把环首刀也不是样子货,环首有龙雀花纹,古拙却也华贵。
都说穷文富武,这年轻人应该不是平头布衣。
而且听说他住在胭脂巷,胭脂巷那边除了青楼、会馆,就是成排的独门独户的小院落,住着的也都是富庶人家。
何肆有些难以启齿,厚颜道:“孙老,实不相瞒,您家这棵树上的结,是我姐姐打的。”
“哦?”孙立贵微微惊异,听这何肆的口音,倒是一口纯正的京话,他原还以为是哪来的蛮荆干的好事呢。
何肆悻悻然道:“我那姐姐近些时日来噩梦缠身,不知在哪儿听来这么个传说,说是要找一棵梦树打结,这才将您家的树祸祸成这样了,实在抱歉,小子带她向您赔罪了。”
何肆来得总算凑巧,何叶留下的十八个结,还都完好。
结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