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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八百年璧上龙蛇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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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少时精研枪法的其中一杆长枪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自己当初给它取了个什么名字来着?

吴殳想了想,自己少时好学,博采众长,也是见识过各种名枪,年少气盛,难免想要独树一帜,都是用枪势为其命名:回马、骑龙、铁牛、白牛、铁幡竿、扑鹌鹑、月儿侧、地蛇、腾蛇……

对了,是腾蛇枪!

吴殳上前一步,一把从铁铸人像手中抽出藤蛇枪,重拾少年兵器的吴殳顿感豪气干云,如同阔别已久的老友重逢。

一杆平平无奇的铁枪,如何能八百年不腐?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兵器对于武人来说,可以是锦上添花,也可以是雪中送炭。

吴殳这次来,还真是赤条条的,啥也没带,也就是刘景抟客气,硬塞了点灵气给他傍身,但这会儿也祸祸的差不多了。

这杆腾蛇枪若是跟自己去了化外,再找一些胎光碎片点化灵慧,未尝不能成为一件品秩不低的灵器。

吴殳也算不虚此行了,本来只想着故地重游的,然后是得了一笔不小的香火愿力,再是找到一把自己曾经的配枪。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八成不是意外之喜。

吴殳却是转头,直接对着苏枋说道:“你先走吧。”

苏枋却是面露不悦道:“这就上赶着叫我走了?”

吴殳点点头。在他生活的翼朝之时,岭南之地有三支军备,禁军、厢军,剩下便是民军,也称之为枪手。

因为没有正式俸禄加上调遣频繁,所以一些家境富裕的民军常喜欢花钱招人顶替服役,渐渐地枪手就成了拿钱办事的代词,与捉刀无异。

所以吴殳觉得自己现在也是个名副其实的枪手了,替天老爷出手对上李且来。

枪手枪手,有枪有手就足够了,自然不需要婆娘了,所以吴殳才会挥挥手,毫无眷恋地叫苏枋离开。

苏枋面上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轻声道:“好啊,那我可真走了啊,刚好,我也打算故地重游一番。”

吴殳闻言面色一僵,眼底略微闪过一丝异色,心道,你一个扬州出生的小瘦马,能去哪里故地重游?

去给我头顶添点绿吗?

吴殳无奈,只得好声好气说道:“让你走是因为李且来要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苏枋撇了撇嘴,有些忿忿道:“这李且来也真是的,那边这么多仙凡乱战他放着不管,干嘛非盯着你啊?你们也没有什么交集啊。”

吴殳有些自负笑道:“这不是与我分出胜负之后就乾坤既定了吗,只要是我输了,就算李且来只剩下半成实力,那些谪仙人照样翻不了天,他大可以慢吞吞收拾残局。”

苏枋有些担忧道:“那你保证能赢吗?”

吴殳想了想,说道:“难说啊,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这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和他的武道自然就没法好好切磋了。”

苏枋摇摇头,不再操心这事,“那我真走了啊?”

吴殳点了点头,柔声道:“走吧,走远些,可别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

苏枋这回没有使性子,只是乖巧应声,“知道了……”

在苏枋走后,吴殳没有留恋,也是取走腾蛇枪,看了一眼那座和自己没有一丝肖似的铁塑像,没有一丝留恋地走了。

从任何方面来说,吴公铁枪祠都能算是一间淫祀,所谓淫祀,就是妄滥、不当祭、不合礼制的祭祀。

儒家恪守礼制,说淫祀无福,要是在化外,其实这种未列入祀典的寺庙的香火都是有毒的,但罕见的,这铁枪祠其中香火愿力还算精纯。

毕竟他吴殳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天神地只,也没有传说他是什么有求必应的神仙菩萨,所以这些年来来祠里上香的人大多无所求。

在吸收了香火愿力之后,吴殳也了然,上香之人从离朝开始,便基本是武道精诚者,有些拎得清些的,还不忘咒骂他故弄玄虚,弄一个根本没有一品的武道六品出来,叫无数武人孜孜以求却无法戳破的弥天大谎。

不过武人习武,大多精诚所至,拳拳服膺,最做不得假,故而即便是毁誉参半的香火也还算纯粹,只是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罢了,只能说成也是那篇《铁枪赋》的虚张声势,败也是那《铁枪赋》的无中生有。

香火是给沧尘子、枪仙、赘婿、名将吴殳的,却不是给真真实实的吴殳的。

吴殳将武道境界堪堪拔高二品通微境界,树的影,人的名,这种自己借势给自己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都说故土难离,吴殳八百年前没有留恋,今日也不敢留恋,李且来来得有些快了,好像是多一刻钟也没给他,但又好像是给足了他准备的时间。

还真是自负又自傲呢。

吴殳在得到天老爷的首肯之后,腾蛇枪在手,类似敕令封神,于是出了铁枪祠不过片刻,尚在行路之中,吴殳又是顺理成章跻身一品神化境界。

如此,才有了和李且来一决高下的底气。

吴殳离开崑山,往润州府方向而去,两位一时无两的武人,如今相隔八百年共处一世,自当比拼一个高下。

此刻李且来刚过金陵渡不久,就站在广陵曲江上站立,身负重剑,踏浪而行。

八月既望在即,正是鬼王潮最盛的时候,广陵之曲江距离吴殳所在的时代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这里是长江之口,有吴客留墨,“所驾轶者,所擢拔者,所扬汩者,所温汾者,所涤汔者,虽有心略辞给,固未能缕形其所由然也。”

只可惜如今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广陵潮的大头渐渐南移,落到了折江潮上,真正有闲情逸致观潮之人,这会儿估计已经抵达了江南道的洪谧州。

吴殳持枪,不紧不慢赶到曲江边上,只见潮水汹涌,珠玉飞溅。

李且来其人虽然年迈,却不显迟暮姿态,丰姿魁伟,须髯如戟,此刻站立潮头,好似一个身材精悍的弄潮儿。

吴殳散了障眼法,露出飘然的月白色衣袍,乘风而来,世间竟有如此清风为魂月为魄的奇质男子,眉心红日大如钱,此前是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现在却是红日如炼,凝若实质,手持的腾蛇枪上斑驳锈迹剥落,终于是显露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