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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我当然信得过你们夫妻。”陈家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一旁的宋叔吩咐道:“还有,宋叔,可千万别忘了带上二狗哥去村长家走一趟。我不是买了猪肉嘛,记得从中切下一条给村长带去。”
“好嘞,老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就回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带二狗一块儿过去。只是……只是这该怎么跟村长解释二狗的身份呢?”
宋叔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心里暗自思忖着。原来,他自己一直对外宣称是夫人的表叔,也正因如此,村里的人才没有来找过他的麻烦。
此刻,他不免有些担忧起来,倘若直接告诉村长说二狗一家其实是花钱买来的下人,日后恐怕难免会遭到村民们的欺负和刁难。
陈家旺听后,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样吧,就跟村长讲,二狗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房外甥,由于家境贫寒,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实在太可怜,所以才好心收留了他们一家人,并让他们过来帮着料理村中的田产。”
宋叔闻听此言,眼睛瞬间如星辰般闪亮,心中暗忖这个主意甚妙,这可比下人的身份强多了,于是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随即,陈家旺对着暖棚的方向高声喊道:“黑娃,莫看了,咱该走了。”
话音刚落,黑娃便如狡兔一般,片刻间便从暖棚里蹿了出来,应道:“好嘞老爷,这就来。”
原来黑娃一直如痴如醉地蹲在暖棚里,仔细观察那些长势喜人的蔬菜,甚至还情不自禁地拔了一棵水萝卜,大快朵颐起来。
主仆二人,坐上驴车,很快就离开了村尾,径直朝陈家老宅奔去。
而被他心心念念的爹娘,此刻正怀抱着盼妹在院中悠然自得地晒着太阳,然而却不见陈家兴与张氏的身影。
“老头子,要不,咱劝劝儿子,山上那片不毛之地就别开垦了,你说既要翻地,又要建房,还要去镇上摆摊,这岂不是忙得焦头烂额啊!若是把身体累垮了,可如何是好。”
种田除去成本,一年也攒不下几个余钱,还不如在集市摆摊赚的多。日后若是开了铺子,村里镇上两头跑,她着实心疼儿子。
“儿子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建房的事,只能我去亲自操持,不然还能指望他村中镇上两头奔波吗?”陈父望着桃树上的山雀,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沉重地长叹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四个孩子中,其他三个虽说也有些执拗,却都没老大这般倔犟。
“那该如何是好?”陈母听后不禁愁容满面。
她真心不想儿子为了赚钱,而把身体给搞垮了,那样,即使赚再多的钱,又有啥意义,下半生注定要与病痛相伴。
“按理说老大的想法并没有错,土地乃是农民的命脉所在,自然是多多益善。只不过现今家里条件好了,摆摊所获收益远超种地,这才心生嫌弃。若是他忙得过来,就任他折腾去吧!将来留给两个孙子,也是极好的。
谁敢断言,日子永远一帆风顺,万一真遭遇什么变故,起码村里还有退路,虽说攒不下多少银钱,但至少不会饿肚子。”
陈父信手拈起一颗冻白菜,犹如投掷飞镖一般,将其扔进了猪圈里,须臾,便传来几头猪争抢食物的哼哼声。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毛驴的叫声,两人并未在意,只当是某位村民驾车外出,从门口经过。
毕竟村中饲养牲畜的人家不在少数,光是黄牛就有三家,驴车更是多达四五家。
原本数量倒也没这么多,还不是去年风调雨顺,年景甚佳,家家户户都迎来大丰收,便又多了两家。
直至听见开门声,这才抬眼望去,当看清来人时,陈母瞬间喜上眉梢,赶忙抱着孙子迎上前去。
“儿子,你咋来了?铺子里不忙啊!明睿咋样?是不是又胖了啊!”
陈家旺从驴车上一跃而下,并示意黑娃将车拴在栅栏上,这才笑容可掬地说道:“娘,您这一下子问了这么多,倒叫我不知先回答哪个好了。”
“臭小子,竟敢戏弄起你娘来了,自然是要逐一回答的。”陈母忍俊不禁,伸手轻轻戳了下小儿子的额头,喜笑颜开地说道。
“好好好,这就回答您,如今已是四月中旬,来铺子里吃热锅子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不是很忙,您的宝贝孙子,正如您所料,又胖了,那张小脸圆滚滚的,可爱极了,至于我为何回村嘛?主要是来送人。”
陈家旺小心翼翼地将小侄儿接过来抱在怀中,一边亲昵地逗弄着,一边回答。
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笑,在叔叔温暖的怀中欢快地蹬着小小丫,仿佛一只快乐的小精灵,开心极了。
“送人?送啥人啊?”老两口齐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直勾勾地看向小儿子,期待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我不是打算让宋叔夫妇去帮我打理清水村的庄子吗?自然得寻个可靠的人来接替他的差事,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送他们一家。对了娘,我让宋叔对村长说李二狗是您的远房外甥,如果有人问起,可得统一口径,免得到时穿帮。”陈家旺一边逗弄着小侄儿,一边对母亲娓娓道来。
“是这么回事啊!我说你咋突然回村了,放心吧!保管不会说漏嘴。”陈母瞬间恍然大悟,随后又拍着胸脯保证,此事绝对保密,除了他们一家四口,绝不会让外人知晓。
“爹娘,我刚进来时,怎么见您一脸愁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陈家旺冷不丁地问道,那声音仿佛一阵清风,瞬间吹散了老两口心头的阴霾。
陈母见小儿子问起,就把自己的担心和盘托出。
陈家旺也觉得那块地的土质格外肥沃,不知比他如今种植药材的荒地好了多少倍,如果不开垦属实有点可惜。
“娘,既然大哥执意如此,你让他开垦便是,就算咱不种,卖出去也不错啊!那么好的土质,少说也能卖四两一亩,您算算这是多少银子,几十两呢!难道您怕钱咬手,不过,翻完地必须立马去找村长量地,然后把地契给办了,千万别为了省那一年的田税,到时便宜了别人。”
并非陈家旺小人之心,而是村中确实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让人不得不防。
人家小夫妻俩开荒时,众人皆不以为意,甚至还嘲笑人家愚笨,去开垦那无人问津的山地。待到庄稼喜获丰收,这些人却又改口,非说是村中土地,收获的粮食理应归村民所有。只因为想省下那微不足道的田税,夫妻俩一直未去办理田契。
“家旺所言极是,咱可不能让自己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土地,被他人轻易霸占了去。”
陈父闻听此言,立马随声附和,心中甚至有些懊悔,暗叹自己怎就没考虑到这些呢!真是不服老不行啊,这脑子是越来越不灵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