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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北斗妖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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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美媛叹了口气说:“阿丰,你年纪大了,性格儿也变了。我的话,你再也不放在心上啦。”金泽丰说:“师……师……我对你老人家的话,可……可……可真不……”他想要说“我对你老人家的话,可真不敢违背”,但事实俱在,师父师母一再命他不可与北斗集团中人结交,他和清秋、古深、夜无风这些人的交情,又岂仅是“结交”而已?

焦美媛又说:“就算那个夜总裁的女儿对你好,你为了活命,让她召人给你治病,或者说情有可原……”龚政伟怒道:“什么情有可原?为了活命,那就可以无所不为么?”他平时对这位师妹兼夫人向来彬彬有礼,当真相敬如宾,今日却一再疾言厉色地打断她的话头,可见实是怒不可遏。焦美媛明白丈夫的心情,也不和他计较,继续说:“但你为什么又和北斗集团那大魔头古深勾结在一起,杀害了不少我正派同道?你双手染满了正派人士的鲜血,你……你快快走吧!”

金泽丰背上一阵冰冷,想起那日在凉亭之中,深谷之前,和古深并肩迎敌,确有不少正派中人因自己而死,虽说当其时恶斗之际,自己若不杀人,便是被杀,委实出于无奈,可是这大笔血债,总是算在自己身上了。

焦美媛说:“在龙潭大峡谷下,你又与北斗集团的秋郡主联手,杀害了好几个少林派和昆仑派弟子。阿丰,我从前视你有如我的亲儿子,但事到如今,你……你师母无能,可再没法子庇护你了。”说到这里,两行泪水从面颊上直流下来。

金泽丰黯然说:“弟子确是做了错事,罪不可赦。但一人做事一身当,决不能让东华派名头蒙污。请两位老人家大开法堂,邀集各家各派英雄与会,将弟子当场处决,以正东华派的门规便是。”

龚政伟长叹一声说:“金少侠,你今日倘若仍是我东华派门下弟子,此举原也使得。你性命虽亡,我东华派清名得保,你我师徒之情尚在。可是我早已传书天下,将你逐出门墙。你此后的所作所为,与我东华派何涉?我又有什么身份来处置你?嘿嘿,正邪势不两立,下次你再为非作歹,撞在我手里,妖孽奸贼,人人得而诛之,那就容你不得了。”

正说到这里,房外一人叫道:“师父师母。”却是强章通。龚政伟问:“怎么了?”强章通说:“外面有人拜访师父师母,说是西圣派的麦冬青,还有他的两个师弟。”龚政伟说:“极光天鹅麦冬青,他也来广东了吗?好,我便出来。”径自出房。

焦美媛向金泽丰瞧了一眼,眼色中充满了柔情,似是叫他稍待,回头尚有话说,跟着走了出去。

金泽丰自幼对师母便如与母亲无异,见她对自己爱怜,心中懊悔已极,寻思:“种种情事,总是怪我行事任性,是非善恶,不辨别清楚。古大哥明明不是正人君子,我怎么不问情由,上前便帮他打架?我一死不足惜,可叫师父师母没脸见人。东华派门中出了这样一个不肖弟子,连师弟师妹们也都脸上少了光彩。”

又想:“原来清秋是夜前辈的女儿,怪不得胖瘦尊者他们对她如此尊崇。她随口一句话,便将许多江湖豪士充军到东海荒岛,七八年不得回归中州。唉,我原该想到才是。武林之中,除了北斗集团的大头脑,又有谁能有这等权势?可是她和我在一起之时,扭扭捏捏,娇羞腼腆,比之乐媛学妹尚且胜了三分,又怎想得到她竟是云天之巅的大人物?然而那时夜前辈尚给夜孟春囚在西湖底下,他的女儿又怎会有偌大权势?”

正自思涌如潮,起伏不定,忽听得脚步声细碎,一人闪进房来,正是他日思夜想、念兹在兹的乐媛学妹。金泽丰叫道:“学妹!你……”下面的话便接不下去了。龚乐媛说:“大师兄,快……快离开这儿,西圣派的人找你晦气来啦。”语气甚是焦急。

金泽丰只一见到她,天大的事也都置之脑后,什么西圣派不西圣派,压根儿便没放在心上,双眼怔怔地瞧她,一时甜、酸、苦、辣,诸般滋味尽皆涌向心头。

龚乐媛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说:“有个什么姓麦的,带着两个师弟,说你杀了他们西圣派的人,一直追寻到这儿来。”

金泽丰一呆,茫然说:“我杀了西圣派的人?没有啊。”

突然间砰的一声,房门推开,龚政伟怒容满脸走了进来,厉声说:“金泽丰,你干的好事!你杀了西圣派属下的武林前辈,却说是北斗集团妖人,欺瞒于我。”金泽丰好奇说:“弟……我……我杀了西圣派属下的武林前辈?我……我没有……”

龚政伟怒道:“‘铁嘴红隼’鲁力,‘双头琵鹭’贺蓝,这两人可是你杀的?”

金泽丰听到这二人的外号,记起那秃顶老者自杀之时,曾说过“双头琵鹭岂是投降之人”这句话,那么另一个白发老者,便是什么“铁嘴红隼”鲁力了,便说:“一个白头发的老人,一个秃头老者,那确是我杀的。我……我可不知他们是西圣派门下。他们使的是单刀,全不是西圣派武功。”龚政伟神色严峻问:“那么这两个人,确是你杀的?”金泽丰说:“正是。”

龚乐媛说:“爸,那个白头发和那秃顶的老头……”龚政伟喝道:“出去!谁叫你进来的?我在这里说话,要你插什么嘴?”龚乐媛低下了头,慢慢走到房门口。

金泽丰心下一阵凄凉,一阵欢喜:“乐媛学妹虽和熊师弟要好,毕竟对我仍有情谊。她甘冒父亲申斥,前来向我示警,要我尽速避祸。”

龚政伟冷笑说:“五常联盟各派的武功,你都明白么?这二人出于西圣派旁支,你心存不规,不知用什么卑鄙手段害死了他们,却将血迹带到了向阳巷淳儿的老家。西圣派一查,便跟着查到了这里。眼下西圣派的麦师兄便在外面,向我要人,你有什么话说?”

焦美媛走进房来说:“他们又没亲眼见到是阿丰杀的?单凭几行血迹,也不能认定是咱们物流园中人杀的。咱们给他们推个一干二净便是了。”

龚政伟怒道:“师妹,到了这时候,你还要包庇这无恶不作的无赖子。我堂堂东华派掌门,岂能为了这小畜生而说谎?你……你……咱们这么干,非搞到身败名裂不可。”

金泽丰这几年来,常想师父师母是师兄妹而结成眷属,自己若能和乐媛学妹也有这么一天,那当真万事俱足,更无他求,此刻见师父对师母说话,竟如此的声色俱厉,心中忽想:“倘若学妹是我妻子,她要干什么,我便由得她干什么,是好事也罢,是坏事也罢,我决不会有半点拂逆她的意愿。她便要我去干十恶不赦的大坏事,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龚政伟双目盯在金泽丰脸上,忽然见他脸露温柔微笑,目光含情,射向站在房门口的女儿,怒喝:“小畜生,在这当儿,你心中还在打坏主意么?”

龚政伟这一声大喝,登时叫金泽丰从胡思乱想中醒觉过来,一抬头,只见师父脸上紫气隐隐,手掌提起,便要往自己头顶击落,突然间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欢喜,只觉在这世上委实苦涩无味之极,今日死在师父掌底,那是痛痛快快的解脱,尤其乐媛学妹在旁,看着自己给他父亲一掌劈死,更是自己全心所企求之事。他微微一笑,目光向龚乐媛瞧去,只待师父挥掌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