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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灵龟阁屋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且慢!”跟着便似有一团绿云再再从阁顶飘落,挡在金泽丰身前,正是夜清秋。
金泽丰急叫:“清秋,退后!”夜清秋反过左手,在身后摇了摇,叫道:“江资工,黄面尊者在江湖上好响的万儿,怎么干起这等没出息的勾当来啦!”江城说:“这个……秋郡主,你……退开,别趟浑水。”夜清秋说:“你在这里干什么来着?我哥哥叫你和文资工来送礼给我,你怎么受了西圣派白登的贿赂,竟来对兰陵派掌门无礼?”江城说:“谁说我受了白登的贿赂?我奉孟春总裁密令,捉拿金泽丰送交云天之巅。”
夜清秋说:“你胡说八道。总裁的云天令在此。总裁有令:江城密谋不轨,一体会员见之即行擒拿格杀,重重有赏!”说着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果然是一根云天令。
江城大怒,喝道:“放箭!”夜清秋问:“夜孟春叫你杀我吗?”江城说:“你违抗孟春总裁令旨……”夜清秋叫道:“文资工,你将叛徒江城拿下,你便升作第一资工。”
文尚源自负武功较江城为高,资历也较他为深,但江城是第一资工,自己是第二资工,排名反在其下,本来就对江城颇有心病,听得夜清秋的呼唤,不禁迟疑。夜清秋是前总裁之女,现下夜无风重入江湖,谋复总裁尊位,孟春总裁虽向来对这位秋郡主尊重有加,今后却势必不同,但要他指挥部属向夜清秋发射毒水,却万万不能。
江城又叫:“放箭!”但他那些部属一直视夜清秋有若天神,又见她手中持有云天令,如何敢对她无礼?
正僵持间,灵龟阁下忽然有人连叫:“火起,火起!”红光闪动,黑烟冲上,正是楼阁底下着了火。夜清秋大声叫道:“江城,你好狠心,干嘛放火想烧死你的老部下?”江城怒道:“胡说八……”
夜清秋叫道:“伟大光荣正确的北斗集团!夜总裁有令:快下去救火!”说着向前疾冲。金泽丰、普光、长春三人乘势奔前。夜清秋叫的是集团切口,加之阁下火起,混乱中诸会员只一呆,金泽丰等三人便已横越半截飞桥,破窗入阁。
三人冲入阁内,毒水机弩即已无所施其技。金泽丰抢到真武大帝座前,提起一只烛台,右臂一振,蜡烛飞出。他知道毒水实在太过厉害,只须身上溅到一点,那便后患无穷,眼见普光、长春二人掌劈足踢,下手毫不容情,霎时间已料理了七八人,他提起烛台当剑使,手臂一抬便刺入了一人咽喉,顷刻间杀了六人。
江城与文尚源这次来到玉璧峰,共携带四十口箱子,每口箱子两人扛抬,一共有八十名汉子。这八十人都是北斗集团中的得力会员,武功均颇了得。四十人分布悬空寺四周,其余四十人便取出暗藏在身的机弩,分自神蛇阁、灵龟阁中出袭。金泽丰等三人片刻之间,将江城手下的二十人屠戮干净,毒水机弩散了一地。
江城手持一对判官笔,和夜清秋手中一长一短的双剑斗得甚紧。
金泽丰和夜清秋交往,初时是闻其声而不见其人,随后是见其威慑群豪而不知其所由,感其深情而不知其所踪。当日她手杀少林弟子,力斗普华大师,金泽丰也只是见其影而不见其形,直至此刻,才初次正面见到她与人相斗。但见她身形轻灵,倏来倏往,剑招攻人,出手诡奇,长短剑或虚或实,极尽飘忽,虽然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便在眼前,金泽丰心中,仍觉得飘飘缈缈,如烟如雾。
江城所使的一对判官笔分量极重,挥舞之际,发出有似钢鞭、铁锏般声息。夜清秋的双剑始终不和他判官笔相碰。江城每一招都是笔尖指向夜清秋身上各处大穴,但总是差之毫厘。
普光喝道:“孽障,还不撤下兵刃就擒?”
江城眼见今日之势已有死无生,双笔归一,疾向夜清秋喉头戳去。金泽丰一惊,生怕夜清秋避不开这招,手中烛台刺出,嗤嗤两声,刺在江城双手腕脉之上。江城手指无力,判官笔脱手,双掌上挥,和身向金泽丰扑来。
普光斜刺里穿上,一举臂,两只手掌将他双掌拿住了。江城使力挣扎,没法脱出对方手掌,当即飞起左腿,踢向普光下阴,招式毒辣。普光叹一口气,双手一送,江城向外直飞,穿门而出。只听得叫声惨厉,越叫越远,跌入翠屏山外深谷之中。
金泽丰向夜清秋一笑说:“亏得你来相救!”
夜清秋微笑说:“总算及时赶到!”纵声叫道:“扑熄了火!”阁下有人应了声:“是!”原来楼阁下起火,是以硫磺硝石之属烧着茅草,用以扰乱江城心神,并非真的起火。
夜清秋走到窗口,向对面神蛇阁叫道:“文资工,江城抗命,自取其祸,你率领部属下阁来吧,我不跟你为难。”文尚源说:“秋郡主,你可得言而有信。”夜清秋说:“我向北斗集团历代总裁发誓,只消文尚源听我号令,今后我决不加害于他。若违此誓,给魅影尸虫嚼食脑髓而死。”这是北斗集团最重的毒誓,文尚源一听,便即放心,率领二十名部属下阁。
金泽丰等四人走下灵龟阁,只见胖瘦尊者等数十人已候在阁下。金泽丰问夜清秋:“你怎知江城他们前来偷袭?”夜清秋说:“夜孟春哪有这等好心,会诚心来给你送礼?我初时还道四十口箱子之中藏着什么诡计,后来见江城鬼鬼祟祟,领着从人到这边来,我起了疑心,带胖瘦尊者他们一起过来瞧瞧。那些守在翠屏山下的饭桶居然不许我们上山,一下子便露出了马脚。”胖瘦尊者尽皆大笑。文尚源低下了头,脸上深有惭色。
金泽丰叹气说:“我这兰陵派掌门第一天上任,也便露出了马脚,糊涂无能!明知夜孟春派人前来决无善意,却也不加防范。金泽丰死了,那是活该,倘若普光方丈和长春道长竟也遭到奸人暗算……唉!”说着不住摇头。
夜清秋问:“文资工,今后你是跟我呢,还是跟夜孟春?”文尚源脸上变色,在这顷刻之间,要他决定背叛孟春总裁,那可为难之极。
夜清秋说:“北斗集团十大资工之中,已有六人服了我爸爸给他们的魅影丸。这一颗丹丸,你服是不服?”说着伸出手掌,一颗殷红的药丸,在她手中滴溜溜地打转。文尚源颤声说:“秋郡主,你说集团十大资工之中,已有六位资工……六位资工……”夜清秋说:“不错,你从未跟过我爸爸办事,这几年跟随夜孟春,并不算是背叛我爸爸。你若能弃暗投明,我固然定当借重,我爸爸自也另眼相看。”
文尚源向四周一瞧,心想:“我若不投降,眼见便得命丧当场,既然十资工中已有六人归顺了前总裁,大势所趋,我文尚源也不能独自向孟春总裁效忠。”当即上前,从夜清秋掌上取过魅影丸,咽入腹中,说道:“文尚源蒙秋郡主不杀之恩,今后奉命驱使,不敢有违。”一面说,一面躬身行礼。夜清秋笑着说:“今后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多礼。你手下这些兄弟,自然也跟着你吧?”
文尚源转头向二十名部属瞧去。那些汉子见首领已降,且已服了魅影丸,当即向夜清秋拜伏于地说:“愿听秋郡主差遣,万死不辞。”
这时群豪已扑熄了火,见夜清秋收服文尚源,尽皆庆贺。文尚源在北斗集团中武功既高,职位又尊,归降夜清秋,于夜无风夺回集团之事自必助力甚大。
普光和长春见事已平息,当即告辞下山。金泽丰送出数里,这才互道珍重而别。
夜清秋与金泽丰并肩缓缓回明翰寺来,说道:“夜孟春此人行事阴险毒辣,适才你已亲见。我爸爸和古叔叔现在正在向集团故旧游说,要他们重投旧主。欣然顺服的自然最好,不肯归降的便一一解决,以削弱夜孟春的势力。夜孟春这当儿也已展开反攻,他派遣江城和文尚源来向你下手,便是一着极厉害的棋子。只因我爸爸和古叔叔行踪隐秘,夜孟春没法找到他们,若能伤害了你,我……我……”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转过了头。
其时暮色苍茫,晚风吹动她柔发,从后脑向双颊边飘起。金泽丰见到她雪白的后颈,心中一荡,寻思:“她对我一往情深,天下皆知,连夜孟春也想到要擒拿了我,向她要胁,再以此要胁她爸爸。适才悬空寺天桥之上,她明知毒水中人即死,却挡在我身前,唯恐我受伤。有妻如此,金泽丰复有何求?”伸出双臂,便往她腰中抱去。
夜清秋嗤的一笑,身子微侧,金泽丰便抱了个空。他剑法虽精,内力虽厚,但于拳脚、擒拿、轻身等功夫,却差得远了。夜清秋笑着说:“一派掌门大宗师,如此没规没矩吗?”
金泽丰笑着说:“普天下掌门之中,以兰陵派掌门最为莫名其妙,贻笑大方了。”
夜清秋正色说:“你为什么这样说?连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对你也礼敬有加,还有谁敢瞧你不起?你师父将你逐出东华门墙,你可别老将这件事放在心头,自觉愧对于人。”
夜清秋这几句话,正说中了金泽丰的心事,他生性虽然豁达,但于被逐出师门之事,却一直既惭愧又痛心,不由得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夜清秋拉住他手说:“你身为兰陵掌门,已于天下英雄之前扬眉吐气。兰陵、东华两派向来齐名,难道堂堂兰陵派掌门,还及不上一个东华派的弟子吗?”金泽丰说:“多谢你相劝。只是我总觉做尼姑头儿,有点儿尴尬可笑。”夜清秋说:“今日已有近千名英雄好汉投入兰陵派麾下,五常联盟之中,说到声势之盛,只西圣派尚可跟你较量一下,北极、东华、南特三派,又怎及得上你?”
金泽丰说:“这件大事,我还没谢你呢。”夜清秋微笑问:“谢什么?”金泽丰说:“你怕我做尼姑头儿不大体面光彩,于是派遣手下好汉,投归兰陵派。若不是秋郡主有令,这些放荡不羁、桀傲不驯的江湖朋友,怎肯来做大小尼姑的同门?来乖乖地受我约束?”夜清秋抿嘴一笑说:“那也未必尽然,你做他们的盟主,攻打少林寺,大伙儿都很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