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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城很清楚，原主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他强撑着身体起来，正好看见了推门而入，手上提着菜和药的任寂。
那一刻程念城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世界的主角攻，只那么一瞬间，脑子里突然响起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程念城痛苦地大叫起来，跌落在了床底。
“痛！痛！好痛啊！”
任寂心停了一瞬，下一秒就以他也想不到的速度跑到了程念城面前，抱住满身冷汗不停地颤抖着的程念城，安抚着他的情绪。
“程程，你怎么了？程程！”
程念城哭出了声，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就像是他五岁以前一样。
重新堕入黑暗中的他只能死死抱住面前的人，攥住他的衣领，浑身止不住地痉挛着。
“任寂……阿寂，我……我看不清了。看不清了……”
任寂心脏在那一刻骤然停住了，一个更稚嫩的，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在他耳畔边响起。
“任寂哥哥，我看不清了。呜呜呜，我，我没有眼睛了，哥哥……哥哥，我怕……”
任寂抱着程念城的身躯僵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抱起程念城到诊所的，不知道自己在诊所外面等着程念城出来的时候想的到底是程念城还是那个叫着他“任寂哥哥”的小乞丐。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缓缓顺着墙壁下滑，却得到了医生的消息:
“我们这里的诊所设备不全，恐怕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建议到s市的大医院里看。”
任寂攥紧了手，他们只从s市出来了一天便要回去了吗？
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吗？难道他和他的小少爷真的不适合吗？这是上天在告诉他，他们隔着一条人命，他们不能在一起吗？
任寂抱着脸上蒙着绷带的人坐上了车。
程念城前所未有的乖巧，视觉的剥夺让他无限地依赖上了任寂。
他必须要贴着任寂，必须要用手攥住他的手臂感受到他的存在才能安静下来，不然就会失去理智一般大吼大叫。
“阿寂！阿寂！停下来！”程念城急促地喊着他的名字。
任寂把车停到了路边，问他怎么了？
程念城扑进了他的怀抱里，哭着说，“我刚刚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一个男孩子。他流着血泪，说，欠我的，该还了……”
任寂全身僵住了，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怀里的程念城。
程念城愣住了。
他缓缓地偏头看向他以为永远不会推开他的人，茫然无措地歪了歪头。
任寂的心被揪紧了，他重新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嗓音沙哑地仿佛哭过似的。
“对，对不起，小少爷。”
程念城不说话，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很久，程念城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明明是再不过乖巧的三个字却让任寂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似的疼痛。
他本不该是这样乖巧的啊。
任寂突然想到一个词，叫“吊桥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