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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本宫只是想让将军们去安心打仗,没有后顾之忧。
曹公公,你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
朱媺娖看着曹化淳这副假模假样的表演,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连几日缠绕在心头的阴霾,也随着爽朗的笑声一扫而空。
曹化淳见小公主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上,终于再次露出笑容,就陪笑道:
“公主,以后您可以用老奴的脑袋去做幌子,来安抚军事局诸位将军的心。
可不敢再拿您的千金之体乱发誓言,刚才可把奴婢吓得都尿裤子了。”
“好啦!本宫知道曹公公忠心耿耿,以后自会谨言慎行的。
你快派人把圣旨和尚方宝剑送去军事局,把本宫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们知道。”
朱媺娖笑过之后,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曹化淳见长平公主开心了,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他小心翼翼取出圣旨和尚方宝剑后,安排人乘快船返回上海工业区,送去了公主对这些武人的无限信任。
袁崇焕等将领听闻公主的这番心意,无不感动涕零。他们齐齐跪在地上,口中高呼千岁,誓言会对长平公主忠心不二。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由于运河河道年久失修,再加上北方战事紧迫,大量运送粮食的漕运船只拥塞河道。
朱媺娖的行程受到了极大阻碍,一路上走走停停,十日后才终于赶回到北京。
因京畿地区已经实行戒严,黄德公率领的三千内务府兵马,被留在通州驻扎。
当朱媺娖风风火火回到紫禁城时,周皇后、张太后和一众嫔妃,早早就等在内宫迎候。
可朱媺娖此时满脑子都是马超的安危和前方的战事,哪里还有心情与这些女人们闲聊?
在给母后和几位长辈行礼寒暄几句后,她就急匆匆赶往平台去找崇祯。
这也搞得周皇后一脸的尴尬,不停的向张太后解释女儿年龄太小,还有些调皮任性。
张太后无儿无女,本就把年幼的朱媺娖视如己出,反而是笑容不改反的安慰周皇后,让她不必为此事感到难过。
崇祯皇帝此时正在与兵部尚书熊明遇、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内阁首辅温体仁、内阁次辅吴宗达、成国公朱纯臣议事。
朱媺娖在殿外等着无聊,就偷偷走入殿中的屏风后,想借机听听崇祯和大臣们是如何商议国事的。
因为崇祯早些年就给了朱媺娖特权,可以在紫禁城中自由行走,所以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此刻,大殿内成国公朱纯臣,正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皇上,熊尚书分析得很有道理,人民军只是马超手中的一支私军。
今日他以区区一万新兵,就可以扛住建奴七万大军半个月时间,可见人民军的战斗力堪比南宋的岳家军。
如果放任他去陕西独当一面,很可能会借机发展壮大起来,延绥镇将难以辖制。
等他拥兵十万时,这天下谁还是他的对手?不知朝廷的十二道金牌,是否还可以调动他?”
朱媺娖闻言,不由被吓得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马超在前方与建奴兵浴血奋战,为保卫大明的疆土和百姓舍生忘死,而这些大臣和皇帝竟然在背后一起算计他。
这时,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骆养性,也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皇上,臣完全赞同熊尚书和成国公的分析,那个马超本就是个包藏祸心的贱籍。
济南府内的锦衣卫传回消息,说他攀附德王殿下大肆敛财。马家村内建设工厂,几年里就消耗了一千多万斤铁料,硝石、硫磺、木炭更是不计其数。
建立黄埔学校培养私兵家丁,借助剿灭泰山匪的机会,在二虎山和安山镇招募流民作乱。
臣手中还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马超当年组织筹划了东平洲惨案,杀官造反无恶不作。”
骆养性的话语中充满了恶意与诬陷,似乎是要将马超置于死地而后快。
崇祯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听着臣子们讲述马超的危险,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态度表露。
他的目光深邃而难以捉摸,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待到骆养性讲完后,崇祯皇帝将目光看向内阁首辅温体仁。
温体仁见状,赶紧开口说道:
“皇上,马超此人的品行如何臣并不清楚,但他能在半年多时间内,就建立起一支战斗力强悍的人民军,这其中只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出身名门望族,家中不但资产丰厚,还要有众多能人异士陪伴辅佐。
但他却只是一个罪臣之子,被朝廷降罪后沦为贱籍,人民军中也没有他的族人帮助。这就说明他不符合臣的第一个猜测。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早有准备,在朝廷对他降下恩旨后,他就将暗中培养的势力借机洗白。
他拒绝朝廷送去的武备和粮饷,人民军中官职品阶自成一体,给人一种不食明国俸禄的感觉。
所以臣也赞同三位同僚对他的剖析,此子不但有心机谋略,还城府过人深不可测。
如果日后不严加管束,假以时日,必成大奸大恶之徒,还请皇上能审慎对待。”
温体仁的分析看似头头是道,实则充满猜忌和偏见。
崇祯皇帝听到温体仁的分析后,不禁双眉紧蹙,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警觉。
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些大臣们的话语,心中的天平正在慢慢倾斜。
“既然这个马超如此危险,那就传旨大同、宣府、居庸关……”
崇祯缓缓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决绝。
朱媺娖听闻几位朝廷重臣,都对马超和他的人民军充满敌意。崇祯是位历史上出了名的多疑皇帝,即将做出的决定,必然是要对马超见死不救,借建奴的屠刀为他除去心腹大患。
朱媺娖在这个危机时刻,也顾不上皇家礼仪和朝廷法度,就在屏风后轻声诵读道:
“盖数年来,无岁不苦荒,无月不苦兵,无日不苦苛捐杂税。
庚午旱;辛未旱;壬申大旱。野无青草,十室九空。村无吠犬,尚敲催征之门;树有啼鹃,尽洒鞭扑之血。
黄埃赤地,乡乡几断人烟;白骨青磷,夜夜似闻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