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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如同某种颈部生锈的机器人般，僵硬地转头，看向穿着黑甲的女人。
“老唐”敲了敲手中的巨剑，把剑放到耳边听听余音，用这种即便在普通人铁匠里也算得上朴素的方式检测它的质量。
老唐脚步一踏，向后跃出二十米，落在地上，女性龙类低头看着自己喷洒鲜血的肩膀，有些迷茫。
老唐肩膀一抖，被他扛着的黑甲女性就像是一团稻草一样向空旷处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一连打了十几个滚才卸掉力量。
清脆的声音从老唐身上响起，在女性龙类扑到他面前，一只锋利的龙爪几乎要撕开他胸膛的一瞬间，纤细的银色丝线在空中划过，女性龙类的另一只龙爪从肩膀断裂。
半跪在地上的王国骑士们，被女性龙类击飞后趴在地上的老族长，还有刚刚被老唐扔出去的黑甲女性，呆呆地看着对峙的一人一龙。
“我弱？！”诺顿在老唐的脑子里化作漫天惊雷，“除了我弟弟之外，哪个君主没有被我打过？整个龙族除了黑王和白王之外，有谁敢说比我强？！”
靠着路明非教给他的技巧，他的确可以把身体暂时交给诺顿控制，而且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把诺顿关回去，理论上不会有什么风险。
意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她的意识也无比清晰。
通常来说，人形的龙类如果要孕育巨大的身躯，往往需要充足的营养和一定的时间。但对于提前做了准备的高等龙类而言，虽然也无法立刻化作巨型的状态，但也可以把体型扩大数倍。
一头次代种级别的龙类居然在跟混血种的正面交锋中处在了劣势？
女性龙类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高度超过两米月牙形白痕在空气中成型，如闸刀般碾过去。
诺顿身上的光网渐渐暗淡下来，虽然依旧清晰地存在，却暂时不再明亮。
狂笑许久的老唐终于停下，呢喃着让人有些听不懂的词汇，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龙类，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你们，很好。”
黑甲女人用最后的时间闭上眼睛，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说什么人在死前会有走马灯或者觉得时间变慢了，都是谣言嘛……
“这是……封神之路？”趴在地上的老族长看着仿佛突然从猴子变成了终结者的老唐，有些疑惑。
她刚刚之所以僵立，就是在调整身体的状态，让自己扩张到目前的极限体型。
她连忙跑到老唐身边，她本以为老唐在受伤的情况下赤手空拳自己挡下攻击，伤势应该会更加严重。
随着作出决定，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沉入深处。漆黑的意识海中，老唐悬浮在诺顿庞大的身躯前，和诺顿静静地对视。
“罗纳德先生？”黑甲女人瞬间反应过来是老唐替自己挡下了刚刚的攻击，顿时一惊，“你没事吧？”
送走累赘的同时，老唐挥出长剑，银光如网，女性龙类撞上去的一瞬间，一个球形的领域展开，高速旋转的气流形成了球形的气界，带着威严的意志，要将领域内的一切都驱逐出去——言灵，无尘之地。
但当她看到老唐的正面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伤势，只有衣服上有一道染血的破口——刚刚老唐身上的伤，仿佛在一瞬间就突然愈合了。
不等当事人做出反应，“老唐”如同念诗般咏唱出几个抑扬顿挫的音节。
“不是我！是你！你这个愚蠢的人类面，你发挥不出我的力量，人类的心在限制你！是你在潜意识里否认和排斥我借给你的力量！废物！”诺顿怒吼。
“唐！”被老唐扔出去的黑甲女人忍不住惊呼一声。
“奥德文，你就这么看着是吗？！”女性龙类高声怒骂。
不知不觉间，她和那些看向老唐的王国骑士们，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敬畏。
啧，好像手生了啊。
如果是她之前看下去像是长着龙鳞和骨刺的人类，那么现在就是一条有点像人的龙，只是一只前臂仍旧缺了一半，暂时还没完全恢复。
如果说之前的老唐给人的感觉只是个“强大的混血种”，那么现在站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位矗立在白骨山峰上的暴君。
但随着龙类的血液从伤口进入体内，老族长感觉自己干涸的身体仿佛又涌现出些许力量——而代价是他的血统因为变得更加不稳定。
一瞬间的交锋后，老唐只是失去了武器，而龙类却失去了一条手臂，无比狼狈。
高等龙类一般是不屑于偷袭的，但对于他们这种注入了人类基因的特殊存在，做这种事毫无心理负担。
一个伟大的领域围绕着他展开，明明是无声的过程，看到这一幕的人却感觉像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乐团在耳边演奏世上最激昂的乐曲。
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从老唐的脚边，一道黑影破土而出，如钻一般的尾尖刺向老唐的胸口。
“小心！罗纳德先生！”瑞尔斯朝着老唐喊道，“敌人很可能是次代种！”
封神之路确实会让一个混血种发生明显的改变，但能改变到这种程度吗？
“老唐”抬头看看天空，蹲下身子摸了摸草坪，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捻了捻，旋即深吸了一口气。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又在落地前凭空消失，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多，将老唐包裹在里面，瞬间冷凝、成型，化作一套青铜色的铠甲。
但就这么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诺顿，老唐还是有些心底发虚。
虽然区区几米高的身体依旧无法和她鼎盛状态媲美，但也已经远强于人形的状态。
刚刚的一击虽然打破了无尘之地，但也直接耗尽了剑的生命，在挥剑的瞬间，剑身就化作金属粉末逸散在了空气中，如果那道破开了无尘之地的银丝完全爆发开，就是一场笼罩半径几十米的剑刃风暴。
因为在地上滚了十几圈而头发上沾满了草叶的黑甲女人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领域迅速扩大，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赤红的金属液滴凭空地悬浮出现，围绕着“老唐”旋转。
老唐踉跄着稳住身体，半跪在地上，手掌的匕首破碎，整条手臂不住地颤抖，胸前一条狰狞的伤口从从肩膀划到腰侧。
老族长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有些无奈地垂下巨剑，诺顿看向面前两头眼神仿佛是见了鬼的龙类。
正好，杀两条龙，找找手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