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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冯伯拖着他的伤腿，一步一步地走近。浑浊茫然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蕾蕾的尸体。
“啊……啊……啊……”
冯伯从陈钧手中接过蕾蕾，像是要按进胸膛一般，用尽全身力量将蕾蕾抱在怀里。
“冯伯……”陈钧想说什么，却发现冯伯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清醒。
家人接连身死，终于击垮了冯伯飘摇的意志。
他疯了。
也许是癫狂，也许是绝望，也许是解脱，陈钧说不清冯伯此刻的神情。
游鬼的尸身、忙碌的魂使、欲言又止的陈钧，对冯伯来说仿佛都不存在，他只是死命抱着蕾蕾，缓缓转身，一瘸一拐地远离。
陈钧想要追上去，却被余宽按住，“你做不了什么，交给我们吧，我们的人会安顿好他们。”
余宽说的没错，陈钧又能做什么呢。他其实和冯伯一样，只不过是在这怪异无明的世界中苦苦挣扎的幸存者。
此时陈钧脑中忽然跳出了冯伯先前的一句话：
在游鬼面前，凡人的命比草还贱。
一名魂使跑过来，“部长，游鬼的魂力已经收纳完毕。”
余宽点点头，“辛苦了，联系支援科来打扫现场，告诉大家保持警惕。”
“是。”魂使握拳平举胸前，大概是行了个礼，传达命令去了。
冯伯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隐隐约约传来了他苍老沙哑的声音：
“数一数，瞧一瞧，天上星星有多少。
“这边星星多，那边星星少。
“这颗星星大，那颗星星小。
“有的星星眯眯笑，有的星星在睡觉。”
歌声断断续续，久久不停。
余宽瞥了一眼默然伫立的陈钧，掐灭了烟，“我说啊……”
“余宽。”陈钧忽然开口，“你之前说过，加入净鬼所就能查阅锦华苑事故的调查报告？”
“对，我是说过。”余宽搓着下巴，悄然观察陈钧的神情，“不过报告还没定稿，你也得转正之后才有查阅的权限。”
“好。”陈钧淡淡道，“我觉醒的那种力量，净鬼所是不是有方法让我变得更强？”
“有。”余宽回答，“你身上的力量我们称作魂力，净鬼所具备丰富的训练经验和成熟的培养体系，力量提升的速度比你自己摸索要快得多。”
陈钧面向冯伯远去的方向，眼睛被额发的阴影遮挡，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是不是只要我多杀一只游鬼，就能多救下一个无辜的人？”
“何止一个！”余宽怒气填胸，“平均一只游鬼造成的死亡人数，你知道是多少吗？十七人！他妈的十、七、人！这个数字还是剔除了凶级以上……”
余宽突然停住了，因为陈钧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接着只见陈钧握拳平举胸前，模仿先前魂使的动作，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部长，从现在起，我陈钧便是净鬼所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