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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残肢游鬼的战斗仿佛发生在昨天，陈钧步入医院大楼，大厅中患者熙熙攘攘，医护人员忙忙碌碌，医院的运作并未受到游鬼事件的丝毫影响。
陈钧先前曾打听过同病房张辰的后续安排。那个失去一条胳膊的少年，愈后情况良好，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签好保密协议之后便出院回家了。他只是运气不好被路过的游鬼波及，父母家人都还健在。
陈钧并不担心张辰，那种乐天派的性格，即便经历了磨难和痛苦，以后的生活依然能够昂首向前。
“喂？林医生？对，我们到了，在门诊大厅，哦哦，住院部五楼是吧，马上过去。”
刘锐放下电话，对三人尴尬笑道：“摸错地方了，要去旁边的住院楼。”
三人对此早已习惯，根据信息牌的指引向住院部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壮硕如山的熟悉男人。
吕辉肩膀上缠着纱布，面带讥诮地拦住了去路，“我说怎么老远就闻到了怂货的酸臭味儿，这不是刘组长么？看着全胳膊全腿儿的，来医院是挂精神科吗？”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起开！别耽误我们的正事。”
刘锐一沉肩就要往吕辉的胸口撞去，后者躲避瘟疫似的跳开，“不要有任何身体接触！这儿可到处都是摄像头啊我警告你！”
搓了搓毛刺刺的寸头，吕辉留意到刘锐方才说的话，狐疑地扫视众人，“你们三组领了实验中学那个任务？不像你的作风啊……”
不等刘锐开口回呛，他仿佛又想明白了什么，嘲弄地竖起了大拇指，“也是，这任务还真就非你们三组莫属。刘锐，你不如改姓鸡吧，鸡贼的鸡！”
“你踏马才姓鸡吧！”刘锐骂了一句，领着三人绕开，留下了表情玩味的吕辉。
三人被吕辉搞得一头雾水，陈钧直接发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非我们莫属了？”
刘锐气还没消，吭哧吭哧地往前走，“就他嘴皮子利索，叭叭叭叭烦死了！也没啥好说的，因为咱们四个都是男的！”
“男的？”郑启不解，“还和性别有关了？难不成这次的是个母游鬼，要用美男计？”
“美你妈的头！”刘锐骂道，“这里人多耳杂，别把游鬼挂在嘴上！等下再说！”
三人怀着巨大的疑惑，随刘锐乘坐电梯来到住院部五楼。整个五楼西翼都被辟为了特护病区，一间间病房房门紧闭，并未见到匆忙穿梭的医生护士。
走廊里坐满了目光呆滞的父母，空气中弥漫着绝望深重的气息。一名面容憔悴的女老师，正握着一位母亲的手，柔声安慰着什么，只是她的安慰，像是一滴坠入黑泥的露水，并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走上前来，和刘锐颔首打过招呼，一眼看到了陈钧。
“陈钧，你还是加入了净鬼所……”
“林大夫。”陈钧没有接话，只是打了个招呼。这位林姓大夫是他先前的主治医生，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算是个熟人。
看来支部和市立二院有长期的合作关系，且为了尽可能地减少知情者的人数，所有侥幸从游鬼手中活下来的人，都交由林医生的团队治疗。
闲话不多说，林医生领着众人穿过走廊，进入了一间会议室。投影仪早已打开，幕布上呈现着受害者的情况概览。
“我先带各位过一下患者的病情。”
林医生操纵鼠标，一幅幅血肉狰狞的图片接连翻过。尸体被纵向剖开的胸腹之中，器官像是被揉捏成团的橡皮泥，融合成了一团鼓囊囊的状如蜷缩婴孩般的肉瘤，再也分不清心肝脾肺肾。
七八具尸体之后，是仍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患者。清一色全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无一例外陷入了深度昏迷，青春稚嫩的脸庞上罩着氧气面罩，紧绷如鼓的肚子高高隆起。
快速过了一遍，林医生将画面切换到总览页，上面概述了死亡及在院患者的总人数以及病情发展的几个关键阶段。
受害者全部来自市属实验中学，覆盖了高一到高三三个年级，截至目前已死亡十一人，在治二十七人，其中危重八人。
“患者的脐部均有一处一厘米大小的伤口，体内的肉瘤以每天二十厘米左右的速度增大，在此过程中患者体内的营养会被肉瘤逐步吸取，短则五天长则七天，患者便会死于全身器官衰竭。”
“变成这样了器官还在正常工作吗？”陈钧问。
“虽然失去了正常的外形，但功能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林医生说，“肉瘤表现出来的病理特性和癌症类似，不具备传染性，但癌症的一切治疗手段都没有效果，即便在维持功能的前提下切除了部分肉瘤，结果也只是进一步缩短了患者的存活时间。眼下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患者一步步走向死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昏迷的患者感受不到肉瘤侵蚀的疼痛。”
刘锐张口想问什么，林医生抢先道：“肉瘤类似胎儿的外形只是一种共有的特征，患者没有一人受到了性侵。”
江巡担忧地问道：“受害者……都是女孩吗？”
“是的。所有的患者都由本院收治，目前暂未出现男性病例，这一点你们净鬼所应该更清楚。”林医生纤细的眉毛皱了一下，“游鬼戕害的患者人数，短短一个月已经超过了去年的总量，我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了，净鬼所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刘锐面露难色，“游鬼活动激增的原因，连总部都不清楚，我们这些一线干活儿的，也就是当个救火兵，哪里有火扑哪里了。”
“你们不容易，我这儿也不容易，我已经向院里反映过了，会进一步扩大治疗团队的人数。我们只为倾尽全力多救一个人，你们那些保密的要求，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了。”
“事急从权嘛……唉，游鬼这么多，保密什么的，也差不多成一张废纸了。”
“你能理解就好。”林医生叹了口气，略带期望地问：“如果杀掉游鬼，患者们的身体真的能恢复如初吗？”
刘锐沉默良久，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打包票，但总要试一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