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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我到的时候刘锐已经……死了。”陈钧坦然地说道。
手旁的桌面上散落着几团被染红的湿巾，那是叶沁拿来给他擦手用的。只是刘锐的血浸入了掌纹和指缝，无论陈钧怎么擦，始终擦不干净。
叶沁和发现陈钧的那名男性魂使并排坐在桌子对面，镜片的反光遮挡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刘锐向总部的熟人求助，让她帮忙分析锦华苑的报告。”叶沁看着先前记下的内容，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如今总部那边有了答复，刘锐在凌晨2点36分在三组的群聊里联系你，让你白天去找他详聊。”
“对。”
“从收到消息到你进入他的宿舍，其间你们没有任何形式的联络？”
“没有。刚才也说了，我是早上醒的时候才看到的消息，直接就起床过去了，前后也就不到五分钟时间。”
“可是。”叶沁锐利的目光穿过镜片，“刘锐的宿舍中，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总部答复’的信件或者文件。”
“也许是通过聊天app发的，也许是通过电子邮件发的，什么年代了，不一定非得写信吧？而且刘锐的手机和电脑都被凶手带走了，至少把失物找回来再说吧。”陈钧略微有些不耐烦，此刻真凶逍遥法外，支部不赶快组织人手调查搜捕，揪着自己不放是什么意思？
叶沁不紧不慢地继续问：“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带走手机和电脑？”
“这我哪知道。见钱眼开临时起意？总不能是和我有仇，不想让我看到总部的答复吧？”
叶沁微微点头，快速浏览了一遍先前的讯问记录，“你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一遍，从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开始，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陈钧顿时火冒三丈，“讲过三遍了还要讲！？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问就是了，为什么把我当成犯人审！？”说到这他心中一动，迅速冷静了下来，无奈地望着对面两人，“你们还在怀疑我？”
男性魂使冷声道：“让你说什么你就老实说什么，谁给你反问的权利了？”
“邓闻，注意态度。”叶沁说，“没有人说过陈钧是凶手，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
邓闻冷笑一声，像看垃圾一样斜眼看着陈钧，“除了他之外别无他想。走廊里的监控拍得一清二楚，昨天刘哥回屋之后，进入宿舍的只有他一个人！”
“监控……”陈钧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信息，“监控都装在什么地方？”
叶沁如实回答：“每层走廊和楼梯拐角，天台和大门出入口。”
“窗户外面没有装？”
“没有。”叶沁略一思索，“你是说凶手有可能经由窗户出入？”
“一切可能性都应该考虑到。”
“但支部各处也安装有监控，覆盖范围和拍摄角度经过精心设计，不存在任何死角。凶手不可能绕过监控潜伏至宿舍近旁。”
“也许凶手具备隐匿身形的能力，或者凶手原本就住在宿舍楼中。”陈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转而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怀疑我的依据是什么？仅仅是因为监控只拍到了我么？”
“摆正你的位置，你现在是嫌疑人！”邓闻呵斥道，“我们当然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但没有义务事事都告诉你。”
叶沁眉头一皱，“邓闻，你出去。”
邓闻啪地按着桌子起身，恶狠狠地瞪了陈钧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咣地摔上了屋门。
“他刚入部时受过刘锐的照拂，如今刘锐莫名被杀，他的情绪难免有些失控。”
“谁不是呢……”陈钧喃喃自语。
叶沁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眼，而后迅速隐藏了波动的心绪，公事公办地说：“监控录像只是一方面原因，刘锐临死留下的讯息，才是怀疑你们的主要依据。”
“讯息？”陈钧回忆着现场的细节，“他那个像是ok的手势吗？”
“不是ok，是数字3。我们猜测他的手势意思是，凶手就在三组之中。”
“哈？搞笑的吧？”陈钧只觉好笑，“数字3就是三组？你怎么不说食指和大拇指比成了个c呢，陈钧的拼音首字母？”
叶沁平静地说：“邓闻也是这么说的。”
陈钧摇摇头，“你们的猜想属实离谱。说不定这手势只是无意识形成的，没有任何深层含义呢？我们三组四个人，不说亲密无间吧，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危机的。我，郑启，江巡，谁有杀害组长的动机？”
“我愿意相信你们是无辜的。”叶沁说，“所以该说不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
“审完我之后，还要审郑启江巡？”
“由别的同事负责，已经同时在问了。”
陈钧只剩下了苦笑，“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猜测，就把人力浪费在审问我们上。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捋清刘锐的社会关系，锁定动机最强的嫌疑人么？我们三个和他认识不过一个月，谁会恨他恨到这种地步？”
叶沁捏了捏眉心，“道理我们都明白。刘锐的社会关系很简单，从动机方面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既然刘锐留下了讯息，我们最优的选择就是从你们身上寻找可能性。陈钧，你说你们三个和刘锐无仇无怨，你可以保证自己光明磊落，但其他两个人，你真的足够了解吗？”
陈钧面色一凛，毅然决然地说：“他们两个的人品我能打包票！绝对不是杀害同伴的那种垃圾！”
“但愿如此吧。”叶沁轻叹一声，“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了部长，最快后天，他会和总部悬剑卫的卫守一起返回。那人是意念系高阶魂使，可以查探人的记忆，你们如果当真清白，到时候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不过在部长回来之前……”
“要一直关着我们。”陈钧理解自身的处境，但理解归理解，要让他放任真凶在外，什么也不做干等两天，他实在难以接受。
心底某处，他悄然考虑起了独自调查的可能性。只是如果在卫守到来之前擅自逃脱，即便理由是为了调查真凶，在旁人看起来却也像是畏罪潜逃。虽然之后可以让卫守帮忙澄清，但如果自己非但没有抓到真凶，反而要和抓捕自己的同事兵刃相向，那种结果就得不偿失了。
思前想后，陈钧决定暂时遵从支部的安排。他转口问道：“真凶有没有可能是灭影的人？听说他们和净鬼所有矛盾。”
“刚才也说了，支部各处都有监控，外人不了解监控的布局，想潜入根本不可能。”
“灭影的人也可以同时是支部的人。若是内鬼，既和刘锐相熟，能趁其不备突然袭击，也了解支部的监控布局，知道宿舍楼窗外没有监控。”
“如果想从地面上接近宿舍楼，肯定会被其他监控拍到。除非从自己宿舍窗口爬出，沿着楼面移动到刘锐窗外，但这种方法难免会造成动静，惊动他人。”叶沁分析道，“要想无声且快速地到达刘锐窗外，又不被地面的监控拍到，整个支部只有一个人具备合适的能力。”
“谁？”
“郑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