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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宁柠突然就想起,自己人生中,除了奶奶以外,与自己交集较多的人。
她最近总是在回忆,企图从与他们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找出“这些记忆或许是真的”的证明。
如果记忆是假的,那么自己也就是假的。
人一旦开始思考“我是谁”,那就离疯不远了。
虽然白天和夜晚都是同样的高温,但白天有日晒,体感温度会更高些。
高温末世只来了不到两个月,人们已经开始适应日出休息,日落出门的生活。
因为高温,将地面烘烤得十分炎热,一般汽车轮胎难以在路面行驶,因此,大部分人出门都是走路的。
在鞋子下绑一些隔温材料,如木板之类的,也勉强能行走。
宁柠也是一路晃荡着往家里走,突然就想联系一下通讯录里面的一些人。
从记忆由深到浅,一个个翻过去,最先联系的,是原先住在隔壁的陈爷爷一家。
电话是陈煜文接的,听起来很疲惫,询问下才知道,最近一个月,陈爷爷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差,吃得少,睡得多,人很快就消瘦下来。
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下,这种由于气温原因造成的代谢问题,而非重大医疗病症,十分常见。
医院给的建议是在家里休息。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陈爷爷已经几乎连续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中间醒过来几分钟,喝点水又会昏睡过去。
宁柠当机立断,把老两口连带着陈煜文接到了安全公寓,在较高楼层提供了一间2居室的住宅,并且在三人的饮用水里,加了四分之一支治疗药品。
陈爷爷的情况果然在一天内好转过来,也能正常吃饭了。
之后,宁柠又陆陆续续接了一些记忆里,对她有过好意的邻居、伙伴到安全公寓,也包括林琅的父母。
安全公寓最开始是决定租借给特事局,为他们提供办公居住场所,具体如何分配由特事局决定。
但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没住满。
宁柠将与自己有关的人接进来住下,一方面是出于试探,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另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些归属感。
她无法停止思考,“我不是真是存在的”这个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
她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身体会感觉到疼痛,心情也会有起伏。
门后世界的奶奶虽然并不真是自己的奶奶,但也会让她感觉到一些慰藉。
生命中路过的人,虽然共同记忆不多,可有那么一两件记忆深刻的事情,也是好的。
就如姜奶奶口中,宁柠小时候就偏科,数学成绩比起语文英语差一些。
姜奶奶有时候会帮助宁柠补习,她甚至说得出宁柠三年级上学期期末数学考试的成绩,也能说出刚接触方程时,宁柠死活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做未知数。
“那会儿比起来代数,你更擅长几何一些。所以初二那会儿数学成绩就提高很多,因为那会儿开始接触几何了,你学得特别好。”
姜奶奶记得很清楚,娓娓道来。
可宁柠却一点都不记得。
明明姜奶奶说的是她的经历,可在宁柠听来,却像是在说另一个与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陈煜文对于宁柠的记忆也很详尽,比如说,小区的小孩都很羡慕宁柠,她家是开小卖部的,有很多零食,她太幸福了。
可只有身为对门邻居的陈煜文知道,宁柠姐姐因为身体原因,大部分零食都不能吃。
所以,她一点都不幸福。
宁柠姐姐会给他分零食吃,自己眼巴巴地看着,搞得陈煜文不好意思吃。
陈煜文还说得出小时候某次想吃泡面,爷爷奶奶不许,他就让宁柠给他打掩护,躲在单元楼里,坐在楼梯上偷着吃。
结果因为烫手,泡面碗洒了,汤汁溅了两人一身,宁柠新买的粉色小裙子上面黄黄的一大片,宁柠强忍着哭说没关系,眼红红的回家了。
这件事,陈煜文记得清楚,宁柠也是一点都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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