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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三天假期，叶蓁蓁又开启了热火朝天的忙碌模式。
年底购物的顾客越来越多，那些年正是实体店的鼎盛时代。
想要超额完成任务目标，她每天的上班时间都超过八小时，心甘情愿的加班。和文白景其实没有多大关系，即便叶蓁蓁在别的品牌上班也一样，上班就是为了多赚钱。
穿着高跟鞋来来回回折腾，感觉脚在受酷刑，在顾客不多的情况下她跑去仓库休息。
店里沙发是给顾客休息用的，导购不可以坐沙发，想歇口气只能在仓库垫个包装袋，大剌剌往地上一坐。
她扶着货架在地上坐下来，刚脱下高跟鞋，席不暇暖之时，郭艳推开门对她说：“店长，外面有个美女找你。”
叶蓁蓁背对仓库门坐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一只黑色高跟鞋，扭过头看向郭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的，我马上就出去，你先去忙吧！”
那个姿势和动作实在不雅，多少有损个人形象。
她整理一下衣着从仓库出来，迎面就看见林小溪站在店里冲她微笑。
叶蓁蓁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林小溪了，只在朋友圈看见她分享生活。好像不是出去玩就是晒自拍美照，夜深人静时偶尔也会发点伤感语录。
看上去比几个月前精致许多，从妆发皮肤到衣着配饰。
林小溪亲热的上前挽住她胳膊，举止还像从前那般，“蓁蓁，不好意思，昨天你生日我没有去陪你。”
原来林小溪还记得叶蓁蓁生日，只是昨天她连祝福信息都没有发一条。
弄不清楚林小溪今天唱哪出。
叶蓁蓁愣了愣，淡然一笑，得体中又带点疏离，“没关系，都是打工人忙也正常。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林小溪似乎没有注意到叶蓁蓁言辞间的客套，“蓁蓁，我今天是特意来请你吃午饭赔罪的，你不要拒绝我。”
继续自顾自的说：“现在才十一点半，你肯定没有吃饭吧！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不会耽误你太久。”
林小溪先一步堵住了叶蓁蓁的话，完全不给叶蓁蓁拒绝的机会。
叶蓁蓁提前同她打好招呼，“我上班不能走开太久，现在店里很忙，不如我们就在楼下随便吃点。”
面对曾经的闺中密友，叶蓁蓁有点想逃，她害怕同夜场扯上关系，又担心直言不讳伤害到林小溪。
总不能说，林小溪请你不要再来找我，因为你在夜场上班，我要和你绝交。
两人坐在西式快餐厅里，叶蓁蓁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寒暄。
林小溪率先开口：“蓁蓁，我最近遇到点事想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和你聊聊。”
这倒在叶蓁蓁意料之中，她一点不觉得惊讶，“我也不一定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你先说说看。”
话音刚落。
林小溪笑容一僵，眼中闪过抹诧异，她大概是意识到叶蓁蓁的变化，从前只要她说有事需要帮忙，叶蓁蓁总是尽可能的帮助她。
林小溪失落的说：“蓁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嫌弃我在夜场上班？”
听见夜场两个字，叶蓁蓁慌乱的东张西望，生怕附近的食客听见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叶蓁蓁语气有点冷，出言提醒：“小溪，不要在公共场合提这两个字，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意识到语气不太好，叶蓁蓁挤出抹强笑：“你遇见什么事情了？说说看。”
林小溪没有将她的疏离放在心上，一门心思的想要倾诉，“我想离开夜那里”
叶蓁蓁挑了挑眉头，完全出乎意料，她的声音莫名软下来，“离开也好，想清楚了就好。”
只要林小溪离开那里，叶蓁蓁还是想要和她来往的，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和担心。
林小溪握紧玻璃杯，“我男朋友说让我离开，每个月给我零花钱，给我买车买房。”
叶蓁蓁拿着块披萨，忘记往嘴里送。
很俗套的故事，某个有钱男人看上林小溪，用房子和车子做诱饵让她生孩子。这个男人年纪不小，也不可能娶她。
这个诱惑不小，代价也很大，风险更大。
林小溪说完话，抿了一口水，丝毫吃不下东西。
不难看出她的煎熬和纠结。
叶蓁蓁没办法给她建议。林小溪面临的二选一，离开夜场选择做金丝鸟，或是继续在夜场待着，貌似都不是好选择。
叶蓁蓁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朋友，心存幻想，试探的问；“小溪，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离开那里？过正常人的生活？”
林小溪叹了口气，苦笑说：“蓁蓁，在你没有当上店长之前，你真的一点不后悔离开那里吗？”
叶蓁蓁毫不迟疑地回：“小溪，我很庆幸自己离开了。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犯傻去那里。”
林小溪冲她摇头，“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幸运，离开之后可以顺风顺水。”
叶蓁蓁放下披萨，不苟言笑的说：“小溪，我离开以后从来就没有顺风顺水。除去那些会投胎的人，大多数人都会经历不少的磨难。”
林小溪并不打算和她争论，哑着嗓子说出心里话：“结婚也是生孩子过日子，还房贷车贷一辈子，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没事就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如今只需要生个孩子不用奋斗，就可以有房有车有钱花。”
其实林小溪早已经有了决断，不过是想找叶蓁蓁附和她，肯定她。
曾经的林小溪多么单纯可爱，没心没肺的笑，整天乐呵呵的。
林小溪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彻底开窍还是误入歧途。
叶蓁蓁没办法用她的价值观定义别人的人生。
她突然意识到，曾经的好友越来越远，眼前这个人已经彻底被金钱迷了眼。
不能说这样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叶蓁蓁明知劝不住，也不能替别人做选择。只能匆匆告别林小溪，毕竟她还在上班。
她握紧左手手腕，许久都不愿松开。
2012年的年末大雪，积在地面有五六公分的样子。
2013年的元旦，清洁工正在清理路面积雪，世界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