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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其实关于守村人,我也有过疑问:为什么傻子就是守村人?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守村人的五弊三缺?
或者是网上说的那样,人失去一部分能力,就会得到另外的能力。
因为痴傻之人脑子不太灵光,所以动物本能更加敏锐,所以能帮村子警示危险?
短短时间中,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却总感觉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有窥探到真相本身。
黑无常嘴角带着笑意,缓缓摇头道:“季藏,这是我留给你的问题,这一次,你要自己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接下来的路程需要做什么。”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跨入虚空消失不见。
我不由得愣在原地,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黑无常不给我解释原因,就直接离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情况危急,黑无常大人说过,我能成长快一点,将来的决战时刻,我们的胜算就能更大一点。
看来,黑无常大人这是在点醒我加速成长。
只不过,傻子为什么会成为守村人呢?
黑无常大人特意过来提问,那就说明肯定跟眼前这两个村子的傻子守村人有关,也是提醒我从中寻找规律和真相。
我静下心,仔细回想起今夜的三个不同梦境。
两个傻子,大憨和二憨。
两个村子,东村和西村。
命运却各不相同,不仅是守村人的命运不同,连带着两个村子的命运和结局也不同。
二憨依旧好好的活着,被堂弟照顾着,也许精神小伙偶尔会小小的欺负他一下,可内心深处还是爱他的。
可大憨就不一样了,早早的死在了暴雪覆盖的山沟里,还是这边村子的人安葬的他。
回想二憨的梦境,他几乎没有怎么挨过饿,也就是村上人少了的那两年,那些买下房子做民宿的人不给他吃的,其余时间,他过得其实都很无忧无虑。
他父亲教他的那些规矩,不让他讨人嫌,可反过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放心的把他托付给了村子上的乡亲们。
我捏熄了引魂灯,把东西收拾好,上了房车,关好门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想着今夜的所见,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一想,就是很久很久,直到凌晨两点钟,看着天上遮挡月亮的云朵散开,将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我因为疲倦显得有些混沌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问题也豁然开朗,我终于明白了守村人的由来。
所谓的守村人,不是那些傻子在守着一个村子的根基,是整个村子在守着自己的良心和底线,而守村人就是良心和底线的见证者。
傻子的生存能力是很差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傻子力气再怎么大,一个普通人想要坑死他,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开始,傻子只是他父母的负担,一旦父母离世,傻子就会成为整个村子的负担。
这个时候,一个村子对待傻子的态度,就会成为整个村子风气的缩影。
像大憨所在的村子,村民彼此间的小心思太多了,养殖户发了财,还被人投毒陷害,损失惨重。
这样的风气之下,只要有点本事的人,就会第一时间想要逃离这样的泥潭。
于是,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大憨一个智力不正常的人,留在了村子上,茫然无措,最终死于非命。
而二憨就要幸运的多,他所在的村子,风气是很好的,不是说绝对的一团和气,可没有人会看着一个傻子饿肚子,看到了总会给他一碗饭吃。
虽然中间也遇到了大家往城市里搬迁,导致村子差点空了,也让二憨吃了一段时间的苦头,可精神小伙一家的回归,还是让二憨成功的活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重新打开房车外面的灯,把桌椅摆好,在心里默默呼唤起黑无常大人。
只是一个恍惚,黑无常大人就趁着黑色油纸伞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季藏,看来你想明白了。”
我赶忙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一切讲给了黑无常大人听。
他静静听完,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之前聊过,华夏的天道意志,跟天下苍生的意志是暗合的,很多玄学上的规矩和说法,最终都会跟人性绑定在一起。守村人就是这样。”
“也许在最早的时候,是那些比较有智慧的宗族长老想出来的说法,说傻子是守村人,让整个村子守着良心和底线,只要守村人过得好,人心就不会散,那么一个村子就不可能被苦难所击垮,最终一定会蒸蒸日上。”
“当一个村子连一个傻子都容不下的时候,它就离衰亡不远了。这是玄学,其实也是人性。”
我默默的听黑无常大人讲完,这才开口问出了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无常大人,二憨的生活还是挺好的,也一直有人照顾,可他这边所在的村子,也……”
这边的村子基本上也空了,也就是精神小伙一家还在勉力坚持。
黑无常微微叹了口气:“季藏,华夏的很多规矩都是漫长的岁月中形成的,我们的农耕文明在漫长的世界史中一直占据着领先地位。这些年我们进入工业化,对原本的社会结构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发展得太快,规矩跟不上了?”我试探着问道。
“没错。况且经济的发展会让人过于重视金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对很多规矩已经无法理解,会抛弃这些传统文化中暗含人性的规矩,还把他们打入迷信的行列。这样一来,虽然日子过得好了,可人却越来越焦虑了。”
“的确是这样。”我想起在网上看到的最多一个词就是卷,似乎所有人都充斥着焦虑,惶惶不安。
“那是我们原本的集体社会被解构,以往一个村子的集体宗族,哪怕是个傻子,也一直会有人帮着养活,自然不会焦虑不堪。而如今每个普通人都在担心自己会被社会淘汰,财富成了唯一衡量成就的工具,又有谁还能安心?”
“守村人守的可不止是良心和底线,守的还是我们民族延续根基。只是我们的发展太快,而古老的规矩和传统文化根本上这样的社会变化,它们需要新的进化,为我们的社会重新找到新的平衡点,只有这样,我们的未来才有希望,而不是只顾各自利益的冷漠。”
“可是,这要如何做到呢?”这样困难的问题,我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疼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