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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子换个花样继续抱怨,无非是不满林斌派他这么个文人到治炼之所监督匠工,他哪里懂得甲胄应该怎么制造,只有像梦游一般的来来回回,被问到了难题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很伤面子。
林斌但见翁主奕翠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乎也在看自己,下意识的笑了笑,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心想自己的表情肯定很猥亵,忙甩开那莫名其妙思绪,抱拳:“见过翁主!”
林斌手指翁主车銮,“那个……,嗳,呵。是翁主。”他刚刚光考虑事情竟是没把名字记住,嗳嗳了半天就是呼唤不出名字,等想出好像有一个‘奕’,一到娇脆的声音却插了进来……
林斌麾下这支军队对后勤的依赖性不是很大,除了必要的兵器补充,他们的食物来源都是依靠草原的劫抢,至于粮饷等等他们压根就没有发放过,而士卒似乎也没有不满。林斌想到这里呆了一下,他几乎可以猜测要是那些文官知道了这一情况必然会做些文章来收买人心,必须补掉所有漏洞,还有就是尽量避免让士卒与这些人发生接触。
麾下部曲倒是知道口令,很干脆的应“诺”转身,而那些北军骑士既然能被选来北疆自然也是一些深懂皇家威严的军士,虽然不解但瞄到公主如此形象也自动转身,一时间在场士卒皆是转身而立,也让某个人再一次了解到权势所带来的好处。
文帝刘恒到了周亚夫的营寨,和先去的两处截然不同,前边开道的被拦在营寨之外,在告知天子要来慰问后,军门的守卫都尉却说:“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天子诏令。”等文帝刘恒到了,派使者拿自己的符节进去通报,周亚夫只才命令打开寨门迎接。守营的士兵还严肃地告诉文帝刘恒的随从:“将军有令:军营之中不许车马急驰。”车夫只好控制着缰绳,不让马走得太快。到了军中大帐前,周亚夫一身戎装,出来迎接,手持兵器向文帝行拱手礼:“甲胄之士不拜,请陛下允许臣下以军中之礼拜见。”文帝刘恒听了,非常感动,欠身扶着车前的横木向将士们行军礼。
这个故事离现在并不远,所以皇家都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思想,觉得越是善战的将军对军纪的要求就越高,而敢对皇族直言不讳的将军,那么也就越善战,不过通常这种战将到了国泰民安的时候下场也最惨……
一支没有辉煌胜利的军队必然也就没有属于军队的傲气,现时汉军所知道的是边塞哪个郡被攻破,哪个县被劫抢,而不是汉军在哪里击败了游牧民族,在击败游牧民族的战役中歼灭多少敌人。国家富裕,军队的装备优良,但是没有得胜的信心,就是装备再好的军队也枉然,这点很多汉国官员看出来了,也在寻找解决的方法,但是无其善可陈,事实早已经证明纸上谈兵没用,所以天子也才会在政治角逐的同时为以后做准备。
林斌立马原地看向那些还在不断被驽马拉进来的车架,又看到汉军精锐座下战马不甚优良,开始相信汉国极度缺少优秀的马种,北军的坐骑竟是和普通匈奴马相差不多,他奇怪的想:“难道是因为旅途奔波?”
“婧公主……”
“族姐命苦,非是你可想象,今番来此,定要待之以礼,莫要像对本宫那般胡蛮。可知晓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北疆条件不好,还是他们并没有长居这里的打算,嫪雕翀等人都没有携带家眷。他们初来咋到,或多或少有接到过什么指示,所以也就有那么点随遇而安的模样,听要住在空出来的仓房倒是没有抱怨,皆是作鞠道谢。
林斌本想装憨厚,但想想这些个京官可不比其他人,以后恐怕是要共事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必须表现自己强势的一面来应对,不然只能被看不起。他露出温和笑容,“不用羡慕,等开春战马发|情期过了之后出去抢它几趟,那时还能缺了战马?”
林斌现在还所剩两匹从羌族人那里抢来的西域战马,一匹为黄色,一匹为浅黑带着白色,是留下作为繁殖用的母马。当麾下军官知道了这个消息,还幽怨了有一段时间,一直到听说产下的马仔会奖励骁勇之士,这才舒心。自此他们有了一个新的奋斗目标和一个很哀怨的追求,获得神骏马匹,还一定要是绝影的后代,原因“大人的东西就是好的,大人坐骑的种也一定是好的”,这也是人们的普遍观念,阶级越高所拥有的东西也就越好。
林斌作为这座要塞的最高指挥官出于礼节需要亲自安排诸人的住所,而因为环境限制和长安来人太过仓促,这里又是作为军事囤积点而建造的要塞,除了城楼就是屯兵屋和一些仓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府邸之类的建筑物。他领着嫪雕翀来到城西的一座大仓房前,手指仓房,“边塞条件不好,委屈诸位暂时在这里居住了,要是有条件,我会让士卒搭建茅舍。”
要塞的主要建筑物是城楼,那也是要塞的中枢,主将等几个重要的军官都是居住在里面,这是因为城楼是要塞最高的建筑,视野十分良好,人们可以从上面观看到城内城外所发生的事情,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快的反应。
知道车銮之内是个女子之后林斌也就没有多想,现在迫在眉睫的是问清楚嫪雕翀等人所要求的是什么,又能在这里帮他做些什么事。
“奕翠姐姐……”
一前一后到了门前,侍女一声问安,得到里面的许可这才推门而入,侍女福身跪拜于内廊,而林斌则是继续往前走,拐过了一个弯道看见刘婧与一女子正在交谈,他咳嗽一声,停顿步伐,“公主殿下!”
林斌听得笑容全没了,门阀多谈,那也就是说自己还是被门阀惦记着,迟早还会因为某些事情与门阀发生接触。现在林斌最怕的就是被门阀惦记,在讲求门阀利益至上的年代,门阀向来是能招拢便以礼待之,不能招拢觉得有威胁就会极力想铲除。他已经得罪了至少两家门阀,都还不知道公孙门阀和苏氏门阀会做出什么反应,再听到那么多门阀谈论自己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刘奕翠似乎对刘婧称呼林斌为‘斌君’感到十分意外,美眸在两人之间游动,娇容做出微笑表情,好像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她与刘婧自幼|交好,从未听闻刘婧呼唤人为君,这一唤出去,或许也就自幼相处的女孩儿互相知道心思。
林斌当然是接收了郡国兵留下来的金属,但他还需要更多,在冷兵器战争中没有什么比金属来的更加重要。林斌现在的打算当然是尽一切力量增加军队的战斗力,也就需要有好的甲胄和兵器来装备士卒,据他所知汉国并不缺少金属,相反地,现在汉国很富裕,就是各个郡国都有充足的金属来制钱和装备郡国兵,那么他自然也就有了打造一支铁甲骑兵的念头。
林斌有一些没明白的地方,索性也就直问:“每个月会从内地运送多少辎重过来?”
刘婧与刘奕翠低声交谈了几句,两女突然掩嘴而笑。两女长得本就标致,所谓‘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或许就是用来形容两女?
当然,这种思想对于当今天子刘彻绝对不适用,但是刘婧却深深受到了文景两代皇帝的影响,觉得祖宗的看法没有错误,所以对林斌的不敬不甚生气,反而生出了看重的思想,最后事实也告诉刘婧,她没有看错,那榆木脑袋除了愚笨一些,果然真的有统兵作战的才能。
“……?”林斌心里发毛,他有听过门阀喜欢把美女送人表示看重,皇帝也会将女儿嫁给看重的臣子,却从没有听说公主也可以把翁主拿来送人,微怒:“你又想干什么!”
林斌觉得还是下马说话较好,号令士卒散开警戒,又等亲兵将马牵下去梳洗,他走了几步,“老雕虫?”
“多谢将军大人了。”
“将军麾下骑士之精悍,坐骑之神骏,实是羡煞人也!”
“我会在城楼空出几个房间,到时你们可以在里面办公。”
(很多都认为是发生在孝景皇帝刘启期间,其实是错的,电视剧只能参考,不能当作正统历史看,因为那是娱乐观赏。当然,本书也是娱乐观赏,很多事情不能当真实)
“噢!原来如此,若急需,下官定然尽力而为之。”
足有一会,刘奕翠这才重新立腰,她可能是弯腰弯久了脸色潮|红更显美态。她起身微笑向林斌点头,随即又转身面对刘婧,笑得十分温和,轻启朱唇,“将军乃有护卫之功,门阀多有谈论,皆赞将军威武,如今得以一见,实感幸甚。”
“住居随意便可,我等来此乃是为助将军处理杂事尔。”
在林斌旁边的甲贺,他似乎有什么感触?那张死人脸抽了一下,眼神柔和的抚慰坐骑,他的坐骑是一匹青白相间的神骏战马,他的性格不喜欢花俏,所以直接取名青骢,令他伤心欲绝的是,在选定后养马人才告诉他:青骢是匹母马!
刘婧这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欢喜的神态,她立于车銮之前再次唤了一声“奕翠姐姐?”,车銮内有声音回应,但听那声音莺声燕语,很是甜美,犹如天籁。一声木栓被拉开的声响,后厢门‘咿呀’被推开了,一只素手搭在厢门一侧,刘婧欢笑声中在侍女的帮助下攀上车銮,厢门重新关上之后嬉笑之声也模糊了。
嫪雕翀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开始笑,笑得有些不自然,他心里暗自嘀咕:“果是憨汉,竟是身处高位仍不自省,言出必谈劫抢,需引导之。”
劳军完毕,出了营门,文帝刘恒感慨地对惊讶的群臣说:“这才是真将军啊!那些灞上和棘门的军队,简直是儿戏一般。如果敌人来偷袭,恐怕他们的将军也要被俘虏了。可周亚夫怎么可能有机会被敌人偷袭呢?”好长时间里,文帝刘恒对周亚夫都赞叹不已。
“那还请将军另选一处,我等乃是卑微之人,怎能打扰了婧公主。”
刘奕翠仍是微笑,心里也在笑,“这妮子思春了?”
后勤保障等问题林斌想抓在手里但是办不到,前线的后勤本来就是由后方负责,那么交出去也没有什么不可,毕竟后勤本来就掌握在他人手里。他唯一需重视的是兵员配给问题,军队已经整编完毕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来插手,同时也应该避免让他们参与武事,抓住兵权才是硬道理。
嫪雕翀或许是因为近视,所以看去总是觉得眯着眼睛的模样,目前那双眼睛一直在观看两方座下的战马,得出了一个很揪心的结论,堂堂汉国之精锐,北军骑士座下的战马竟是没有办法和一支成军不到一年的军队相比,最重要的是这支军队的战马都是从游牧民族那里抢来的。这十分打击人,也让人觉得应该深思,有一句‘不入山不知山高、不下海不知海深’,没有到过边塞的嫪雕翀现在可以想象,每年边塞的边军要面临的压力是多么大。
林斌笑说:“换一套不得了。”
一番还算愉悦的交谈,嫪雕翀发现林斌说话很直接,几乎没有任何修饰,他很自然的把林斌规划进兵家的一份子。儒生对黄老学派不喜但却喜欢结交兵家,原因也简单,儒家想上位,现在又是兵事多发之秋,儒生多有学习弓马之术,也渴望对兵法有所了解,以期能够结合兵家的长处来弥补儒家力弱的缺点。
甲胄之士不拜,以军礼代之的典故发生在孝文皇帝刘恒期间:
林斌一边连呼“不敢”,一边不解地看向刘婧,看到刘婧习以为常的表情也不阻止,心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刘婧身在马道已经呼喊出声,见她衣衫颇为不整,表情也洋溢真诚笑容,可以猜出她与来人似乎有着很好的感情。
林斌对女人的欲望要求从来不高,初见刘婧也是觉得惊艳也就马上恢复正常神态,如今见到这一女子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脚步也不自觉再一次停顿。
众人看萧夫子也是一副儒生的打扮,但却浑身脏兮兮也不知道衣袍上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诸人对萧夫子的印象颇为不佳,所以互相打起招呼来也显得有些干巴巴。
“且住嘛!再待婧与族姐相议,看还有何事未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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