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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公说,掖县那边又闹白莲了,听说这次是一个姓王的挑头,蛊惑百姓们闹事,可惜他们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正好遇见我相公带着他的兵在那边操演,直接就被我相公平了,你知道吗,我爹爹当初也是平过白莲的,不过,我爹爹那是拿着兵刃直接上阵的,哪里有我相公现在这么威风!”
虽然是盛极一时的王家,已经彻底的覆灭,但是以县令张清寒为首的一众官吏,却是不敢掉以轻心,都在衙门里愁眉苦脸的商议,商议这件事情,要怎么样才能不影响到他们的仕途。地方上出现了几百人的白莲反贼,这事情捅了上去,他们在座的诸位,一个都跑不掉。更别说他们平时和王家来往,这个勾结匪类的帽子,盖在他们身上哪一位的头上,都是满合适的,问题上,现在人家愿不愿意将这屎盆子扣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一点都没底。
若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或者是姿色出众的青楼女子,余风内宅的这两个女人虽然吃味,但是还是能够理解,充其量,不过是自己的老爷生性风流了一些,倒是可以接受。但是这妇人姿色不过平平不说,听说还是嫁过人,被人休出门来的,这就有点古怪了些,老爷的口味,也忒奇怪了。
无论是雪娘,还是小环,对于余风从外面送回来这个妇人,心里多少都是有点小嘀咕的,这倒不是吃醋,自己的老爷现在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了,怎么能这么的不讲究,什么的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
“哎呀,你怎么这样啊!”雪娘倒是手足无措起来,她隐隐知道伍胜男是得罪里家乡一个大对头了逃出来的,却没有将这事情和伍胜男的身世联系起来,眼见满脸泪水的伍胜男“噗通”一下跪在自己的面前,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以,伍胜男来到余家庄园,虽然单独安置在一个小院子里,进出都有人跟随,但是,吃穿用度,倒是还没有少了她的,甚至,有的时候,作为这庄子的女主人,雪娘还会来这边走一走,看一看,和伍胜男聊上几句。
张县令清清嗓子站了起来开口朗声说道:“本县治下出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实在是惭愧!既然余大人为民除害,我等也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我看今晚各位就不要回家了,咱们先把文书案卷做完大家看如何呢?”
“那领头的王姓匪人,据说是父子三个,那父亲,听说事情败露,直接就在自己家里上吊死了,倒也留了一个全尸,他的那两个儿子,我相公说,一个聚众和官兵对抗,当场就被格杀了,另外一个,被后来赶到的公人们,抓进了大牢,不过那一刀是逃不掉了,朝廷对于这些反贼,从来都不会放过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人对于余风的话还是放在心上的,别说余风要她们两个好好的待这女子,就算没有这句话,作为内宅唯一能做主的两个女子,这点气度还是有的。以后自己老爷的女人肯定不少,要是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今天接到夫君捎来的信,欢喜得很,小环那丫头又去了庄子外头,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没有打搅你休息吧?”雪娘还是以前那性子,肚子里头藏不住话。
“你在庄子里消息闭塞,自然不知道,我们家的那位,一点都不像读书人,手下刚有几个兵,就到处去折腾,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他哪里在灵山,带着他的兵,到掖县那边折腾去了,这信就是从掖县捎回来的!”雪娘一谈起余风,就神采飞扬起来。
余风来的时候,这些人到是一股脑的去迎接去了,不过,余风进来寒暄了几句,就不再说话了,说是听听大家商议,到时候商议出来什么章程,他一个领兵的武官,照着做就是了。这姿态放得是够低了,但是,在座的所有人却是没人敢把这话当真,现在大家的性命前程都在这位手里,他们能忽视对方的存在吗?
“余守备,您看这样可好?”张清寒将这些盖好印鉴的文书,一一给余风过目,脸上很是牵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雪娘原本军户女儿,哪里能识字,无奈他嫁了一个好相公,余风在闲暇之时,倒也教她不少的字,虽然比起那些知书达礼的才女们还有一段很大的差距,但是,看一看家信还是没问题的,尤其余风还特意用的是比较浅显直白的话语。
伍胜男听着雪娘在那里絮絮叨叨,脸上的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就落了下来,她伸手去抹,眼泪却是越抹越多,仿佛是开闸的水坝,再也止不住。
但是,今天很是奇怪,夫人午饭后,不仅没有小憩一番,反而出来走走了。不过,走的方向,却正是伍胜男所在的小院。
“夫人!”伍胜男哽咽着出声:“胜男孤苦,得到余大人的眷顾,护得这残躯不为贼人所害,已经是感激万分,如今余大人高义,将那作恶多端的王家铲除,让胜男沉冤得以昭雪,胜男无以为报,愿意做牛做马,伺候老爷和夫人一辈子,往夫人成全!”
“掖县!?”伍胜男心里一突,心里登时无比的期待,余大人去掖县,会是去实现对自己的许诺的吗?
张清寒有点忐忑的看着余风,只要余风点头,报到布政使司衙门,他们掖县的大小官员,就算是摘出来了,而且这次的事情中他们不仅无过,而且还有。当然,这都要看面前这位守备的意思,若是他认可,有了他的串供,这事情才算是过关。
余风带着人回到掖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夫人,您来了!”伍胜男礼数一点都不敢少。
王家的下场在那里摆着,外面还是数百个如狼似虎的军兵,这事情该怎么办,这些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是干净利落的答应。
“我差点忘记了,你也是掖县人,难怪我相公在信里,特意嘱托要我将掖县的事情将给你听听呢!”雪娘娇笑道,伍胜男却是没有说话,略略有点紧张的看着雪娘那轻启的朱唇。
其实文书上写的倒也不复杂,就是把事情的经过和判断,还有具体的经过写清楚,然后附上证物口供和一些授首的匪人的名单,然后报备到布政使司的衙门里面去,经过上面的核准,这样的事情才算是了结。经过自然是花团锦簇,什么灵山守备和白莲匪盗斗智斗勇;什么将士用命、地方上加以大力配合之类的事情。这其中少不得夸大了一些地方官吏的作用,比如地方官吏早就察觉这白莲反贼的蛛丝马迹,在各级官员的努力下,发掘出了本地最大的贼首,并暗中通知守卫一方的灵山守备,军民协力,借着操演的名义,麻痹贼人,才得以一举荡平反贼云云。
“你快些起来!”雪娘有点明白了:“那白莲匪人就是害得你娘家家破人亡的那个罪魁祸首啊,难道我相公叫我把这事情说给你听,你莫要激动,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有什么事情,等我相公回来了再说好吗?”
有了这样的发现,伍胜男又是有心讨好,两人的关系倒是非常迅速的升温了,随着两人话题越聊越多,没有过几天,雪娘就知道自己相公将伍胜男送回来的用意是什么了,这芥蒂一去,女人们就很好相处了。到了后来,伍胜男只要不出庄子,在庄子里随意走动,倒是没有人去问去管了。这女人大人没说怎么安置,夫人看起来也是很照顾她,只要她不违反大人的规矩,下人们谁吃饱了撑着去管她。
没有书办没有师爷没有衙役,帮手的人都不在身边。平日里面养尊处优,少一个人都不愿意干活的各品级官员勤勉得让人难以置信。在衙门处理事情的屋子里面,迅速的把各项文书办理清楚印鉴都在身边,写完就是盖上。
“大人对夫人疼爱得紧,这到灵山才多远点路途,还要捎信来?”伍胜男笑道,心下却想听到雪娘说关于更多余风的消息,在这方面雪娘偶尔会给他说说,但是,大多是说的余风没发家之前的事情。
见到余风摇摇头,张清寒顿时心如死灰,果然,余风摇完头,从他的嘴里迸出了他张清寒最不想听到的话:“张大人,文书这样写,有点不妥当吧!”
六月的天气,已经是很热了,通常到了晌午时分,在自己后院菜园里鼓捣一上午后,吃过中饭,雪娘都要小憩一会儿,庄子里头的小事,有小环出面打点处理得井井有条,只有拿不定主意的才来问问她,她倒是清闲得很,而且余风也曾经告诉过他,每天中午适当的小睡那么一会,对于女人滋养容颜很有好处。他现在什么也不缺,自然对自己的容颜也上心起来,所以,庄子里头都知道,过了晌午,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去打搅夫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请示小环夫人就好———虽然小环身份不过是余风的贴身丫环,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经将她看做如夫人了。
雪娘嘴里的相公余风,现在在做什么呢?
伍胜男得知到眼前的小妇人,就是余风的夫人后,态度那是恭敬异常。一开始还是战战兢兢的,后来发现这位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倒也和气的很,这才拘谨渐去,而且,闲聊中,她还惊奇的发现,两人的出身居然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