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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袅袅,清风徐徐。
陆泽和岳不群相对而坐,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能碰撞出火花一般。他们都在暗暗打量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表情、眼神和姿态中捕捉到一些线索,但却始终无法确定对方真正的意图。
陆泽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岳不群看起来城府极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伪君子也是君子,肯定比小人要好对付一些。
岳不群同样对陆泽充满了好奇。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气质非凡,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才华和潜力。但他也注意到了陆泽眼中的警惕和疑虑,这让他不禁心生警惕:“这个神奇小店,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呢?”
在这紧张而又微妙的氛围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对峙着,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展开……
岳不群不知道陆泽有多大的实力,能不能解决自己面临的问题,陆泽也不知道此时的岳不群是哪一个时间段的岳不群,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最终还是陆泽先开口问道:“不知道岳掌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岳不群一开始并不答话,只是静静沉思。
陆泽也不着急,取了一本古书在手,慢慢研读。他看不懂,但是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不过,在岳不群喝犹犹豫豫地下一口灵明茶以后,感觉到自己体内躁动的内力渐渐平息,甚至慢慢壮大,岳不群就知道,自己这是来对地方了。
这给自己喝的,都是什么天材地宝?千年老山参自己也不是没吃过,绝对没有这种效果!要只是为了骗自己,肯定也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方才是岳某失礼了,感谢贵店之赠宝茶,”岳不群再次拱手,“实在是最近岳某心中思绪繁杂,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不打紧,岳掌门可慢慢说来。”
岳不群细细地饮了一口茶,品足了茶香以后,这才说道:“店主有所不知,岳某此次前来,实为寻法解决我华山之困局。”
陆泽心说自己早就知道,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陆某愿闻其详。”
“我华山派自成立以来,便有气宗和剑宗之争,岳某忝为气宗之长,力击剑宗众人,又得前任掌门相助,才得了掌门之位。”
陆泽看过电视剧,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谓的“剑气之争”,其实是华山派内部剑宗和气宗之间权力角逐的焦点,岳不群就是在剑气两派的斗争中登上华山派权力宝座的。
可以这么说,没有气宗就没有岳不群,没有气宗的胜利就没有岳不群的胜利。
华山派气宗的人认为“气重于剑”,而剑宗的人则偏向于“剑重于气”,抛开立场不谈,这绝不是两方的技艺问题,又或者方法问题,而是华山派内部的敏感的政治问题。
这是有关岳不群的政治生命,有关岳不群的权力宝座的原则问题。
“前不久,剑宗封不平、丛不弃、成不忧等上华山与岳某争夺掌门之位,虽然岳某侥幸胜之,但华山派因二宗之争而也元气大伤,手下更是人才凋零,
江湖上,嵩山派的掌门人左冷禅野心勃勃,意图统一五岳剑派,一家独大,图谋不轨,将岳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发难,暗中派黑道杀手伏击华山派众人,我门下弟子多有遭其黑手者。
更有……”
说到这里,岳不群也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袋生疼。
“更有那桃谷六仙大闹华山,这几人面貌丑陋,但轻功极高,膂力极强,再加上互相配合,几乎无懈可击。”
“哎……”岳不群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时华山内忧外患,实在是令岳某不得不求助于店长。”
陆泽这么一听,明白了,感情是笑傲江湖的故事刚刚开始的阶段,也不知道小师妹岳灵珊和令狐冲有没有被岳不群派去福建寻找辟邪剑谱。
纵观整一本笑傲江湖,陆泽觉得,岳不群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不适合当掌门的人。
笑傲江湖不仅是武侠小说,还是一本写“权力”的小说,只不过在书中权力被转化为一种最简单明了的形式——武力。而既然主题是权力,那就必然会涉及权力的载体和基石——组织,也就是门派。
任何一个组织都会有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并且往往是高度相似的——内部的掌门之争或路线之争,外部的正邪之争或者互相倾轧。
在《笑傲江湖》里,华山派算是“矛盾犹重”的,内部有剑气之争,外部有五岳之争和正邪之争。不过如果换个角度来看,那么它的困难其实跟衡山和日月神教的困难(教主之争、门派分裂、正邪对立)相比,倒也没大到哪里去。
而事实是,无论是莫大的以避为主伺机寻仇,还是任我行的光明正大武力颠覆,都算是正确的处理方法——虽然也各有毛病,但至少衡山派和日月神教都顺利活下来了。
而岳不群的处理方式,基本可以用无可救药来形容:好好地一个华山硬生生被他搞成了单干户。
归根结底,原因是岳不群缺乏当一名掌门最最基本的素质:至少以门派利益为重。
在岳不群心中,华山派当然是重要的,但前提是,必须是气宗的华山派。或者说,在岳不群心中,“气宗华山的存在”比“华山的存在”更重要。如果仅是如此,那岳不群凭着天生的资质和演技,努努力或许能够到方正、冲虚的水平。
但岳不群还有一个致命的毛病:格局小到骇人听闻。
他真正要的,是“岳不群领导下的气宗华山存在”。岳不群、气宗、华山,一个都不能少,而且“岳不群>气宗>华山”。
至于道义,只能排在再后面。
被这个不等式一过滤,岳不群成功做到了几乎每一次都选错:
一手养大的令狐冲和半路出家的林平之,他选跟剑气之争无关的小林子,给自己埋了枚核弹;
相对知根知底的剑宗和代价巨大的辟邪剑法,他选跟剑气无关的辟邪剑法,把自己搞成了太监;
比较保险的五岳分立跟成立五岳派,他选自己个人占便宜的五岳派,然后不得不自己毁掉其他派别原本的盟友,顺带着从君子剑变成了明白人眼里的小人剑;
老婆、女儿、徒弟和自己,他当然选自己,混到孤立无援;
五岳派的强盛和剪除异己,他选择剪除异己,成功地间接让令狐冲吃鸡。
这么一路下来,君子剑丢了名头,丢了老婆,丢了女儿,丢了徒弟,丢了五岳派绝大多数的精英,换来了自身实力的增强和敌人死得七七八八。
“自己领导下的气宗华山”是实现了,可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就是君子剑岳不群,堂堂五岳派掌门,最终顶着必死的debuff,玩起了撒渔网这种三流把戏,然后被一个小尼姑给背刺干掉了。
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