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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么？”玖玥看到了来人，是红裳！
红裳自从来到了公主府，不同于绿意，好歹有程嬷嬷的提携，总还有机会出现在玖玥面前，红裳是除了二等侍女的名分，好久没出现在玖玥面前了。当然，这也有玖玥不想见到她让品兰她们给红裳安排了院中比较偏僻位置的活计的原因。
一段时间没见，红裳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本来两边脸颊的婴儿肥都没有了，眼神中也少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灵动，多了几分疲惫。
不过也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宁王府新竹院小郡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了。在星回院，她只是一个二等侍女，还是在主子面前不算得脸的二等侍女，在公主府更是没有什么根基，她又还小，之前日子过的太好，对下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根本不了解，可不就得吃点苦头。
不过她好歹也是宁王府派过来的，之前还是玖玥的贴身侍女，拿的也是一等的份例，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太难过了。玖玥看着她身上明显洗的都已经脱色失型的衣服，眼睛不由眯了一下。
“小郡主！”红裳咬了咬唇，没有多少犹豫就跪了下来，跪在了玖玥面前，脸上露出了哀求之色，“请郡主饶我一条命吧！”
哦？玖玥挑了挑眉，“你这是犯了什么事要求到我跟前来了？小事的话你放心，公主府这边的管事看在你是宁王府过来伺候我的份上，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的。如果是大事……我恐怕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啊！”玖玥微微低下头，浅笑着开口。
“郡，郡主……”红裳迟疑着，看向了一旁的小沁，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郡主，可否让小沁姐姐出去片刻？”
“小沁，去外间待着，等我叫你再进来吧！”玖玥没多犹豫，她倒是想听听红裳到底想说什么。哭诉自己过的不如意？想趁着程嬷嬷带着绿意归家她身边缺人手，来拉近关系希望近身伺候？还是……玖玥心中嗤笑着闪过几个猜想。
可是，玖玥的猜想都猜错了，等小沁离开后，红裳砰砰就给玖玥实实在在地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时额头上都青了一片。她脸上是掩不住的后怕和哀求，“郡主，我是来请罪的。我知道我做的事情郡主怕是心里都有数了，我不期望郡主能原谅我，只求郡主看在我到底未给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哦？”玖玥脸上原本的笑容一顿，“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太懂啊？”哦豁，这是反应过来什么了？不过有这敏锐洞察力怎么会被那任侍夫三言两语说动的？
“郡主，程嬷嬷和绿意……”红裳说到这两人，脸上露出了有些惨白的笑容“我昨日和绿意聊过了，我，我知道郡主肯定发现了我们做的事情，我知道我在郡主身边没有做到自己该做的，郡主，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边说红裳没忍住哭了出来，脸上满是懊悔。程嬷嬷和绿意，无非是贪墨了郡主的财物，就被……那她呢？她做的郡主查到了多少？她到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她不该为了任侍夫几句哄骗的话就被哄了去，做下了这要命的事情。
“红裳，你记得你当日是怎么到本郡主的身边的么？”玖玥笑着摇了摇头，却说起了无关的话，然后又没忍住失笑，自问自答起来，“当初，我过了三岁生辰后，阿娘就想让我搬出去住，给我挑贴身服侍的人，原本是想把曲荷院的二等侍女杨柳和绿枝给我的，可程嬷嬷当时说她的干女儿绿意年纪虽然小了点，但做事认真负责，给绿意要了个名额。而你，你是被你祖母带过来的！”
“……啊？”红裳不知玖玥为何说起了这事，愣了一下才开口，“没错，当日是祖母亲自把我带到郡主面前的！”
“你祖母景嬷嬷，是我祖母的陪嫁侍女，在我祖母犯下大错又精神失常后，也不离不弃，和你祖父一起放弃了王府的管事之位，去径山别院陪伴伺候祖母！”玖玥笑了笑，继续开口道，“你知道当日她把你带到王府后，和我还有阿娘说了什么么？”
“……什么？”红裳有些怔怔地看着玖玥，祖母不是……抛弃她随便把她扔到王府不要她了么？
“当日景嬷嬷对阿娘说，你是她大儿子的遗腹子，又因为生母惊吓早产，生儿失母，她对你无比的心疼。她这辈子都是祖母的人，伺候祖母无怨无悔，但她不愿让你也在别院蹉跎一辈子！”玖玥笑着开口，“阿娘念她忠心，又念她对你的慈爱之心，答应了她，一定会给你个出路！阿娘答应让你待在我身边，等我满六周岁入国学馆后让你做我的武侍和我一起习武。因为你的身子问题，王府愿意先给你用药材温养身体，等你14岁，身子也稍强健一些后，还许你一份百年通脉草和壮骨草为你改善体质，这样你起码可以成为一个正式的武者，有一个出路了。这是对你祖母忠心伺候我祖母的奖赏！”
“什么？！！”红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顿在了那儿，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怎么会这样？那，那……”那她之前做的种种，受到的无数心理煎熬算什么？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这些？
“你祖母不和你说这事，应该是怕你太过急躁，在身子没有调养好时就去习武，损害了本源吧！不过难道你没有一点感觉么？你每个月有两贴补药，给你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一贴在市场上都不下十两银子了，王府中的侍女哪个有你这样的待遇？”玖玥摇着头开口，“所以我当时就奇怪啊，任侍夫到底给你许诺了什么啊，难道有王府给你准备的前程还好么？他不过一个六品官员家的三子，哪怕是整个任家，难道能拿出什么好东西用到你身上，值得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对我出手？”
“……你，你都知道了？”红裳浑身一震，片刻之后就猛烈摇头，又哭又笑，“是啊，你连程嬷嬷他们的事情都查出来了，我这边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是我蠢，我辜负了祖母的一片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