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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上父女两人以这样的形式和身份相见,公孙觉与公孙悠扬心中都五味杂陈。许久后,公孙觉问道:“悠扬,为什么要开门献降,为父的命哪有这么值钱,值得你们用整个复兴城去换?”
面对着公孙觉的发问,公孙悠扬将头背了过去,她没脸来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办法告诉公孙觉,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复兴城就已经丢了。现在的公孙悠扬只希望周文轩不要在这个时候揭穿她,不然她就真的没有脸再见父亲了。
周文轩似乎也领悟了一点点此刻公孙悠扬的想法,他拿起了字画打量道:“嗯,不错不错,字迹模仿得如此入微,以假乱真也未尝不可,这些字画真的都是出自姑娘之手?”
“是,小女名唤公孙悠扬,是公孙家的养女。小女自幼便钻研书法之道,殿下所看到的,奉天盟郭盟主的书信便是出自小女之手,无极太微先生看到的也是一样。”公孙悠扬低头说道,被捏住小辫子的公孙悠扬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周文轩问什么她就老实答什么。
周文轩点了点头,显然这次他对公孙悠扬的态度十分满意,他接着问道:“我见你关系利弊权衡的都很明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你可知道反叛奉天盟的下场是什么?”
公孙微微点了点头说:“知道,自奉天盟开盟数百年以来,反叛者全都无一善终,被斩首、被绞杀、被凌迟、被车裂者应有尽有。最近的一次是十八年前的胡平公造反,结果被挫骨扬灰”
“没想到姑娘知道的还挺多,没错,那一次前往平乱的正是我的父亲——铁脊苍龙。既然知道造反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反叛奉天盟?”周文轩合上字画问道。
这一次公孙悠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瘫坐在地上,手指无力的扣了扣地板,显然她也不想做这种凶多吉少的事。
周文轩笑了笑说:“讲出来吧,是何人蛊惑你们造反的,奉天盟待你们不薄,你们没有理由造反,肯定是受了歹人的蛊惑。”
“不,没人蛊惑我,是我自己野心膨胀,才落下这个结果!”这时公孙觉大喊道。
周文轩凝眉看着慌慌张张的公孙觉,他想不通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奉天盟的一方太守如此惧怕,以至于到死都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
“那可就难办了些。”周文轩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洪震将军听令,将叛将公孙觉拖出去等待发落,再将公孙府的所有人挨个审问一遍,知情不报与自称不知情的全部杀掉,直到审出结果为止。”
“是!”洪震应声道。
“不要,殿下开恩,他们都是无辜之人,此事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呀。”听到周文轩下得命令,公孙悠扬哽咽着央求道。
一旁的姜集扶起公孙悠扬说道:“公孙小姐的心情在下能理解,我们殿下也十分欣赏公孙小姐的才能。可是一码归一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公孙小姐又为何保证他们确实不知情呢?何况就算他们说出了背后蛊惑之人,也不见得能免去一死。”
面对着姜集的施压,周文轩颇为满意,周文轩很喜欢这种懂他心思的人,尤其是姜集这种不用他说就能着手去办的人。而公孙悠扬似是也听懂了姜集的言外之意,她用袖子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禀殿下,小女仰慕墨玉麒麟殿下威名已久,想伺候在殿下身边鞍前马后,纵使为奴为婢也无怨无悔,愿殿下成全小女心愿。”公孙悠扬跪倒在周文轩面前说道。
“沈兄,你看这”周文轩装作一件为难的样子看向沈宸道。
沈宸被周文轩弄乐了,他笑骂道:“你小子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要我说,这女子是叛将公孙觉的养女,留在身边无疑是养虎为患,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这”周文轩笑着喃喃了一声。
听了沈宸的话之后,周文轩心里骂娘的想法都有了,他并非是真正想征求沈宸的意见,只是自己脸皮子薄,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可是沈宸这家伙居然硬是拆自己台,这让周文轩很恼火,恨不得就地和沈宸打上一架。
这时,姜集赶忙补救道:“沈侠士此言差矣,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以德报怨,也未免不是美事一桩。”
周文轩笑道:“姜兄言之有理,沈兄的性格还是太极端孤僻了些。姜兄,那你看这复兴城一战,麒麟该如何上报呢?”
姜集看了眼红着眼睛同样等待他回话的公孙悠扬,随后朝着周文轩拱了拱手道:“回殿下,复兴城叛乱全是由太守公孙觉一人所造,其家人和族人并不知情,应赦免这些无辜之人。”
“那父亲呢?”公孙悠扬问道。
周文轩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令尊的性命我已经许给了他人,我无法作主,不过其他人我可以一并赦免,唯独令尊不行。”
“哈哈哈哈,自造反的那天起,我就想过会有这一天,谢谢殿下能放过小女和家人,我公孙觉没有遗憾了。”公孙觉哈哈大笑道。
“不行,不能杀我父亲,你们不可以这样做。”公孙悠扬挡在公孙觉身前,摇头道。
姜集叹了口气说道:“公孙小姐,能全活公孙府上下,已经是我们殿下能给出的最大限度了,望你见好就收才是。”
“小悠,小悠,你在哪!”门外传来了一阵呼喊声,孙悠扬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他直径跑到周文轩的面前说道:“快问问你的人,有没有人看见一个叫小悠的婢女,她性格温柔、不爱说话。哦对,她写字很好看!”
周文轩微微撇了撇嘴,示意孙悠扬朝着公孙觉那边看去,要说字写得好看,整个公孙府恐怕也没几个。事到如今他已经能猜出一二了,没想到世道居然这么狗血。
“小悠!真的是你!”孙悠扬惊呼道。
女子微微抬眼,当她看见孙悠扬的时候不禁一愣,她问道:“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救你,小悠别怕,等我杀了公孙匹夫就带你离开,我们一起跟着墨玉麒麟殿下去奉天城,怎么样?”孙悠扬一把拉起公孙悠扬,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公孙悠扬笑着推开了孙悠扬的肩膀,她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我要与父亲共存亡。”
孙悠扬忙问道:“父亲?谁是你父亲?”
“对不起骗了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孙府的婢女,也不叫小悠。我叫公孙悠扬,是公孙太守的养女,公孙府的大小姐。”公孙悠扬低着说道。
此时的孙悠扬在听到公孙悠扬的话之后也是一头雾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公孙悠扬?怎么会这样?”
这时公孙觉看着孙悠扬居然有些愣神,他说道:“孩子,虽然不知道你我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不过你长得好像一个人,我的一位故人”
“呵,我与你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我长得像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你的那位故人,就是我娘!”孙悠扬冷笑道。
这时,不光是在场的众人懵了,就连公孙悠扬也顿时找不到了方向,不过周文轩却是有些明白了,他有些哭笑不得。
“你你是我的扬儿!”听到孙悠扬的话,公孙觉恍然大悟,他颤颤巍巍地走到孙悠扬的面前,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
“谁是你的扬儿!我叫孙悠扬!孙悠扬!孙悠扬!!”孙悠扬起身一脚便将公孙觉踢了出去,他拔出佩剑便要朝着公孙觉砍去,“你知道我因为‘公孙’这个姓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我娘真是瞎了眼,竟然到死还对你一片痴情!”
“不要,不要杀父亲,父亲是爱你的,因为他一直找不到你,所以便将这份爱寄托在了我身上?就连我的名字,也是来源与父亲对你的爱。”这时的公孙悠扬方才弄明白情况,她赶忙拦在孙悠扬的面前解释道。
孙悠扬愣子一下,随后一把扯开公孙悠扬说道:“对呀,多亏了这老匹夫找不到我,我和我娘才能苟活于世,不然我们早就死在公孙府的剑下了,他可真爱我呀。”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但自我掌权以来,一直在寻找你们母子的下落,并没有派人加害于你们。”公孙觉捂着胸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