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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将近十二点，霓虹灯光照射下，几近亮如白昼的街上，陆陆续续有客人散场回家了。
毕竟，晚上过来喝酒热闹的大部份人，明天还要上班搬砖。大家出来发泄几个小时已经足够了，再不走，明天该没有精神上班了。
这边海洋白宫酒吧，首先离开的不是客人，而是嘉宾lisa姐和那些舞蹈演员。
那几个，张哥说是附近场的大老板们，他们也一起簇拥着lisa姐出门。
大佬们可能因为接到lisa姐后高兴，吩咐手下人给小费。
张哥他们这些负责门口的拉客仔和侍应，还有那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回来的川仔，大家排队鞠躬，弯腰恭送他们离开。
然后在后面的老板小弟们，一个个给张哥他们派小费，虽然不多，但一人十块，几个老板小弟派下来，每人就能收获好几十了。
美滋滋的！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老板慢走……”张哥和同事们纷纷不断地鞠躬道谢。
待人走后，李洛希很不解，他刚才被张哥强压着鞠躬弯腰呢。
他苦着脸问:“张哥，客人离开的时候，我们都要这么搞啊？”
虽然有给小费，但是他的老腰实在受不了了，硬梆梆的。
川仔翻了个白眼:“刚才那些是我们的米饭班主，所以我们一定要恭送。其余的散客就随便了。你没有学过礼仪吗？收小费都不敬礼，如果连这都不懂的话，以后怎样入行啊？”
“米饭班主？不是说我们老板吗？刚才谁是我们老板啊？”他还不认识呢。
张哥叹气说:“不止我们老板才是我们的米饭班主，他们全都是。”
他看见李洛希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只得仔细给他解释:“这几个是附近场的大老板，有位还是王宫那边的高管。我们服务殷勤点，混个脸熟。”
是，他们这样低声下气为钱折腰——看起来好像很没有尊严。
但是，张哥继续往下说:“你说如果我们不幸运，以后我们不能在海洋做了，还可以凭着脸熟，去他们那里混饭吃。所以，他们不就是我们的米饭班主啰！全都是大佬啊！”
像他们这样的街边拉客仔，其实还有什么尊严呢？都是多劳多得。
而且一般混夜场的人都大手大脚，或者有家庭重担，可以说是一断工就会断炊了。
大家多识一个老板，就多一条门路，也许老板不认识你，但是别人都给小费了，能不表达谢意怎行呢！
川仔拍拍他后背，大哥一般做个总结:“咱们这一切都是为了赚钱，怎样都不算过分的。”
反正一切往钱看！
李洛希听完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进去了，穷人其实是没有尊严的，有钱有尊严。
他看见街上不断离开的客人，侧脸问张哥:“酒吧街才十二点就有那么多人回家了！看来大家挺自觉的，没有玩通宵。”
老人家记得他们旧小区的大爷大妈们，经常因为家里年轻人出去酒吧ktv蒲天光（玩通宵），而喧哗吵闹，叫骂声不绝。
他那时还很羡慕别人的家庭气氛，生气勃勃呢。
有得吵，也有得闹，怎样也好过自己孤零零一只公，就对着四面墙。
如果不是怕日子寂寞，他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春花妹妹，纵使电梯坏了宁愿走楼梯，也要去见她了。
张哥还未答，川仔撇嘴道:“没法子，都是打工人，大伙明天还要上班呢，哪敢玩的太晚？”
他们那些人朝九晚五，一样都是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混两餐。
别看着他们衣着很体面是客人，其实他们很多人的工资，还比不上拉客仔多呢。
凌晨二点，看见没有多少客人了，张哥就跟另一组交待一下，带着李洛希换衣服下班了。
那个川仔还在跟别人快乐地打屁呢。
“张哥，我们还可以这样提前走啊！”李洛希记得张哥说过要上到四点的。
张哥打了个哈欠，说:“都没有什么客人了，我们留着也没有什么活干，干脆早点回去。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家还有两个未成年呢。”
他今天，不，应该叫昨天了。他昨天整天都没有怎么睡觉，困死他了，加上要送李洛希回去，就跟别的组换一下下班时间。
是喔，习惯单身大半辈子的李洛希，的确忘记了自己这原身，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家人了。
毕竟他昨天才借体过来。
“嘿，嘿！”李洛希不好意思地笑了。
“嘘……”张哥突然拉着他，让他不要出声。
他们已经走到酒吧街街头了，海城皇宫夜总会的招牌，炫耀着五光十色的华丽灯光。
李洛希有点迷糊地看着张哥拉着他，飞一般的速度走远，直至出了酒吧街几百米后，才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张哥？”李洛希有点疑惑地问:“你遇上债主了？”
张哥到了这里，终于松了口气，闻言摇头:“不是，我没有债主。”
他都是做爸爸的人了，哪里会去到举债这么不成熟，最多就是如今这样，花光所有钱，一贫如洗而已。
不是躲债主？
李洛希奇怪:“那你带我走那么快干嘛？”
张哥望了望李洛希，想了想，还是不必告诉他了:“没事，只是我太困了，想早点回家睡觉。”
李洛希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方，自己可不是那个年轻的李洛希，没有那么容易受到哄骗。
张哥被他眼光惹火了，骂他:“你看什么看，你还好意思看！我这么困是为了谁啊？我是被你父女吵得睡不着！”
李洛希连忙抱歉地陪笑着。
“笑什么笑，我警告你啊，如果今天再让宝宝哭，吵着我的话，我就把你耳朵都扭下来！”
张哥威胁他。
“不会，不会，放心啦，张哥。”李洛希赶忙作出保证:“我已经学会照顾孩子了，不会再弄哭宝宝了。”
张哥鼻子哼了一声，埋怨道:“都不知道你是怎样做人父亲的，社区不是有课程教人照顾孩子的吗？你没有去上过？”
李洛希慌忙点头:“准备去，我已经准备去上课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