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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猗一路风尘归来,祁煦和卫彰也不愿在此时叨扰太久,不过闲聊几句便告辞了。
像是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三人都不曾提及当今朝堂上最大的那场风波。
立新后之争已然蔓延了月余,反对者多是太子一党的人,毕竟若是姜贵妃成了皇后,太子的地位难免被动摇,可赞同者却不止汉王祁煦的支持者。
毕竟皇帝肯立新后,对许多循规蹈矩的老臣而言也是喜闻乐见的。
祁尧眼见着繁忙了起来,有时一连十天半个月,云子猗都见不着他的面。
他知道祁尧是不愿让他卷入权力斗争的旋涡,却也担心他刚从梁州回来,又这样劳心劳力,会累坏了身子。
祁煦也没有清闲到哪里去,却比祁尧好上许多,得了空还能和卫彰一起往云子猗府上跑。
只是这次再来,多了个碍眼的家伙。
“先生又想太子殿下的事呢?”何锦筵笑盈盈地说着,清秀白皙的少年眉眼弯弯,倒和云子猗一贯温和含笑的模样有些相似。
只是此刻,云子猗却没几分笑意,眉心微蹙着,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沿,有些出神。
听见何锦筵的话,才恍然回过神来:“抱歉,我只是……随便想想。”
“殿下一切无恙,先生安心就好。”何锦筵的笑意似乎浅淡了几分,目光不经意般在门口处停滞一瞬,缓一缓,继续说道,“其实以太子殿下的本事,先生实在不必这般担心的,汉王奈何不了他的。”
“我知道。”云子猗自然知晓祁尧不会在这场夺嫡之争中落败,“他自是不会有事,我只是怕他这样日以继夜的忙着,身子会累垮了。”
也担心如今两人就势同水火,待将来祁尧登基,祁煦会是怎样的下场。
可惜这话他没法说出口,旁人也读不懂他的内心。
“先生自个儿的病还没好全呢,还担心别人呀?”
【原来如此……先生竟从未觉得我能赢,是吗?】
两道属于同一个人的声音同时从门口处传来,云子猗下意识转过头去看,祁煦和卫彰正推门进来。
祁煦依旧是眉眼带笑,看不出半分不悦的模样。
可云子猗却知道,他很生气。
那些隐秘心事以另一种方式宣之于口,重重落在他心头。
【先生本就最亲近那家伙,我又如何比得上他悉心教导,寄予厚望的未来明君。】
【可凭什么呢,他不过是早生了几日而已,凭什么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我拼尽全力都不一定能争得的一切。】
人心就是这般,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激起惊涛骇浪。
他不擅此道,但显然,此处有个年纪轻轻,却格外通晓人心的人。
云子猗的目光定定落在何锦筵身上,片刻后,站起身,三两步走向祁煦,神色间满是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刚才的话也绝非看轻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祁煦没料到他这般庄重,一怔,疑惑道:“先生怎么突然这么说?”
“怕你听了不开心,还自己闷在心里不肯跟我说。”云子猗毫不讳言。
祁煦被说中心思,笑意僵了一瞬,而后迅速淡了下去:“我明白的,只是……有些怕先生只在意皇兄,不在意我。”
云子猗这般费心周全,他也不好再强撑下去。
“不会。”云子猗没有多说什么,只这简简单单两个字,从他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便已是一诺千金。
祁煦飘忽的心也在他温和坚定的目光下逐渐安定下来,重新绽起笑意:“我信先生。”
【是了,多年前先生尚能不顾性命舍身护着我,怎么可能如今反倒不在意我了。】
恍然被提及多年前的事,云子猗不禁有些心虚。
毕竟若要深究,他那时会选择那么做,更多是顾及祁尧的声名,怕他被牵扯入刺杀一案,才设计重伤撇清关系。
“怎么尽说这些。”刚坐下,静静听了许久的卫彰就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大消息,“今日原是有喜事的,先生可知道吗?”
云子猗这阵子在府中闭门养病,倒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什么喜事?”
“陛下今日说两位殿下也是时候该成家了,想来过不了几日,就要赐婚了吧。”卫彰说这话时满脸笑意,旁人看着是喜庆,可落在祁煦眼里,那就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云子猗闻言倒不觉得意外,含笑点头:“理当如此,想来陛下这样说也已有了属意的人选,是好事将近了。”
“先生怎地也跟着他起哄。”祁煦面上是无奈的笑,却在低头时飞快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要娶什么妻。】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等到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才能得到世间最好的人。】
云子猗微微抬眸,笑意愈浓:“怀暄可有心上人?若是有,就去告诉你父皇,想来他也会成全你们的。”
“先生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只是暂时无心于此罢了。”祁煦摇了摇头,微微抿唇。
【父皇不会同意的。】
云子猗越发好奇,祁煦的心上人到底是哪路神仙,能让他这般执着的同时还笃定陛下不会赞同他们在一起。
何锦筵自云子猗那别有深意的一眼后就开始坐立难安,他是太子一党的人,和祁煦算是相识已久的陌生人,跟卫彰从前还算相熟,可从朝堂之争愈演愈烈后,也形同陌路了,此刻更是跟言笑晏晏的三人格格不入,没待多久就提出告辞。
“好。”云子猗毫无挽留之意,只轻轻点头,站起身,“我送你。”
“还是不劳烦先生了。”何锦筵忙道。
“几步路而已。”云子猗坚持道。
他甚少表现出这般强硬的一面,何锦筵自是不敢多言。
也不出他所料,刚走出这道门没几步路的工夫,云子猗便开口点破。
“你既发觉他们在门外,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