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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准的,没伤到室友半分毫毛。
灰黑鼠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它试图逃跑,徐子良可不能放过它,室友救了徐子良一命,他也要替它报仇。
有了些人鼠作战经验,徐子良看准灰黑鼠的逃跑方向,用铲子进行致命一击,灰黑鼠仰起身子挣扎几下,然后嘴里吐出一摊血沫后死去。
痛快,徐子良心里大叫。
然而,室友已经受伤,它四脚朝天,挣扎两下却无法起身,它的脖子开始汩汩向外淌血。和徐子良受伤的地方差不多。
看到这个情况,徐子良心中一紧,他又将工兵铲铲向灰黑鼠。
这次,他铲中了它的头部,它身首分离,而它眼睛,却是一种怨恨的目光,似乎在责怪徐子良破坏了它的好事。
室友在虚弱地喘息。
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口,它的身体还有几处明显的咬痕,血流不止,但徐子良毫无办法。
如果有止血药就好了,说不定能够救它。
室友急喘两下,然后脖子向后长长地一仰,胸口停止了起伏。
徐子良将它放在床上,也许这样,能够让它的临终不那么的难受。
头灯照在床上的时候,徐子良看见他不想看见的一幕,另一位室友,已经死在了床上,它的爪子,死死地抱住一只同样受了重伤的灰黑鼠。
看到徐子良靠近,灰黑鼠想要从锁抱中挣扎出来,它吱吱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警告。
它看出了徐子良是它死敌的同盟,所以试图用声音来恐吓徐子良。
然而,他怎会害怕它的恐吓?愤怒在徐子良心中熊熊燃烧,他再次利索地举起工兵铲,毫不犹豫地一击,结束了它的生命。
分开制敌就容易许多,没过多久,卧室里的老鼠被徐子良消灭得差不多了,死去的老鼠尸体堆满一地。
老鼠身上携带多种有传染性的病原体,末世没有疫苗可打,只能简单处理,徐子良配了一些盐水冲洗伤口,没有碘附和酒精,他只能祈祷伤口不要发炎感染。
做完这一切,徐子良疲乏到无法站立,他在卧室的沙发椅上呆呆地坐着,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直至平静。
天开始蒙蒙亮,朦朦胧胧中的徐子良,被曙光与肚中的饥饿感唤醒。
除了老鼠尸体,屋里的,街道上的,老鼠们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它们去了另一个地方,以所到之处寸草不留的破坏力,让它们看起来更像一个巨型魔鬼的化身。
这个深夜,城市里一定消失了许多食物,徐子良担心地想。
接下来的寻找,大概没有那么容易了,被老鼠大军扫荡过,还能留下多少希望呢。
铁皮密封罐里的米还在,徐子良煮了一碗米粥,像往常一样,他往脚下的盘子里放了一勺米粥。
勺子收回来,徐子良才想到,这粥,不会等来吃光它的老鼠们了。
两只老鼠,徐子良的室友们,身体已经僵硬了,它俩死去多时。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徐子良鼻中酸楚无比,可以肯定,它俩不仅仅为它们自己拼命,它们也为他拼了命。
回忆起它跳到他头顶的那一瞬间,小小的身体,燃烧的愤怒,而它锁定的目标,是正在伤害徐子良的鼠敌。
其实它可以不必这样做,它保护好自己就行,如果可以,藏起来最好,但它却选择了挺身而出,为他承受了那份痛苦。
想到曾经憎恶过它俩的跟踪与加入,怀疑过它们有所企图,还想用捕鼠夹送它俩一命呜呼,徐子良懊恼不已。
一起对抗生活的不易与无聊,一起分享得来的食物,这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徐子良开始了清理,他将老鼠们的尸体装进一只大号的袋子里,他要将它们扔得远一些,三月份,天气有些温暖,死去的老鼠也许会传播某种疾病。
门口停着一辆手推车,是徐子良从住地附近的小型超市里带回来的,徐子良将死老鼠们放进手推车里,推了一段距离,徐子良发现一处工地,他连车带老鼠全都倒入工地的地基深坑。
那推车是不能要了。
至于室友们,徐子良将它们埋葬在住地的花园里。
也许会有这一天,枯死的花坛里会重新生长出绿草与鲜花,希望它们能够在植物的生机中一直长眠。
埋葬室友时,徐子良听到附近传来动物的窸窣声。徐子良停止挖土,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又是流浪汉,他也在注视着徐子良的动静,看到快要挖好的小土坑旁放着两只死鼠,他摇摇头,口齿不清,但语气鄙夷地说道:“老鼠而已,你那么认真,那么心软,你将来会吃亏的。”
“你没走远?”徐子良眼睛红红地问。
“我告诉过你这边的房子都是我的,我干嘛要走。”
“都有这么多的房子,为什么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何必把自己的形象弄的那么差呢。”徐子良真诚地说。
前两天他从抽屉里翻出男屋主的一些资料,原来是做视觉智能研究的科技企业家,看照片,妥妥的青年才俊。
“像你这样洗得白白净净,那可不就是唐僧一样嘛,谁都想吃一口。”流浪汉呲牙讥讽。
其实他的名字叫杨欢,可是谁在乎他叫什么名字呢。
“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吧。”徐子良将死鼠们放进土坑里,又用土覆盖在它们身上,生命来来去去,这也是终结的最好的方式。
“你去哪里?”杨欢问道,牙齿的缺失,让他不但说话跑风,嘴里的口水也会随之喷溅出来。
徐子良很庆幸自己离他好几米之遥。
但微风还是带来杨欢身上的巨臭味。
“不知道,走到哪里,看到满意的地方就住着呗。”徐子良诚实地回答。
“煮饭的锅,用之前最好洗洗,因为它之前很有可能煮过你最不能接受的食物。”
“啊,你是说。”
“嗯,对,说的就是你现在住的,也是我的家里,那口锅不错吧,德国的,导温快,保温效果也好,可惜的就是它煮过咱们同类的肉。”
徐子良差点吐出来,清晨,他刚刚用那口锅煮过米粥。
“我这死样子, 进不了锅,进锅里的,是你这种人。”杨欢提醒徐子良。
他只是很脏很臭,但他的心不是。
强烈的呕吐感向徐子良的嗓子眼里冲来,他跪在地下,双手撑地,大声响亮的吐了半天,除了几口黄水,他什么都没吐出来,早晨吃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殆尽,他的胃里只剩下一点点黄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