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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予再次睁开眼睛时,霓妨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她海藻般的长卷发从她的耳后不听话的跑出来,而她则神色安然,似乎毫不在意,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
见此情景,陆文予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又快了起来。
他几乎忘记了,霓妨从来就不是什么世间的神明,更不需要什么信徒。
“你醒了?”霓妨忽然抬头,轻声问道。
陆文予急忙收回眼神,眼睛落在身上的薄被上,有些局促的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多久,”霓妨合上书,神色平静的回答,“因为阿姨和助理都不在,我就按照你口袋里的药片剂量喂你吃了几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在送你去医院。”
霓妨安静的待了一会儿,酒精的作用已然消失,大脑中存在的多巴胺终于不再喧闹,理智回笼。
与此同时,命命也被她赶去联系天命书局,暂时不能出现。
霓妨要挟命命的方式非常巧妙,她告诉命命,如果它不跟天命书局联系,她就会立刻亲吻晕过去的陆文予,把女主“不洁”的标签做实。在女频言情小说中,这可是重罪,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命命立刻消失,不敢有丝毫怠慢。
陆文予将枕头竖起,靠在床头,重新开始思考霓妨刚刚说过的话。
“我感觉好多了。刚刚一时激动,才导致忽然昏厥,现在平复下来,已经好多了。我能帮到你什么?你说给我一个赌未来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做你女朋友。”
陆文予右手握拳抵在下巴上轻咳了一声,脸颊因为颤动而泛起微微的红色,“我知道你有正事要讲,你也不想按照未来故事的走向走下去对吗?”
霓妨看到陆文予这副样子,觉得十分新奇。
搞了半天,原来陆文予才是纯情的那个。
现下两人在棋局上的攻防手转换,竟然过去相处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是,你说的不错。我想跟你谈的合作,并不是在现在,而是在未来。我会想办法帮你离开这个故事,去开创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故事。相应的,我也希望你能帮我摆脱束缚。”
“谁的束缚?”
霓妨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暂时不可说。”
陆文予长叹一口气,霓妨说的离开,是他从未奢想过的事情,她却这样轻松的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说了出来。
“同你的合作上,终究是我占尽了好处。我心里一直藏了几个问题,也想一并问问你。”
“你问吧。”
“你究竟是谁?”
“一个人,一个死掉但依然活着的人。”
“你从何处来?”
“我来自现实世界,并不依赖于任何故事诞生。”
“现实世界,”陆文予的眼神飘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那一定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吧。”
“我不想用褒义词来形容它,它并不全是美好。但它足够真实,在那里,可以发生千千万万个故事,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主角来承担气运。”
“好,你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你就没有别的问题要问我了?”
陆文予神色安然,似乎已经得到了解答,“没有了。我知道你不是神佛,也并不来自奇怪的地方,这就够了。我能帮到你什么?”
霓妨走到陆文予身旁,坐在他的床边,用只有她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一共两件事需要你帮忙。你既然看过剧情,就应该知道我是钟家失散多年的女儿,我想让你帮我回到钟家。”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容易。”
“你也察觉出来奇怪的地方?”
“是,我最近刻意接近钟家,频繁出入周静云常年疗养的医院,就是为了跟她提起你的存在,好试探她的口风。我原本以为按照小说剧情的走向,钟家一直没能发现你的存在,是因为钟有林的生意版图只在制造业上,对娱乐圈的事情并不关注,而周静云因为身体原因常年静养,两人没有消息来源,自然没有办法从娱乐圈的新闻之中了解。”
陆文予说的怪异之处,也是霓妨一直感到好奇的。女主身世之谜是由叶昊天的表妹唐娜发现的,在叶昊天的带领下,霓妨重回钟家,周静云虽然是声泪俱下的感谢珍宝失而复得,可立马又以亲情之名要挟,求她给钟盈更换骨髓。
就算是后天没养大,感情上不亲近,也不能偏心的这么离谱吧?
“你推测是什么原因?”霓妨问道。
陆文予摇了摇头,语气不如之前笃定,“我需要调查你当年走失事情的真相,或许周静云的病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周静云的病?”
“她前段时间因为内脏出血住进了医院,我去医院探望她的时候发现,她也在服用抗抑郁的药物。”
抑郁?
这是一个出乎霓妨意料的回答,周静云莫不是因为生育第二个孩子,患上了产后抑郁,病理性的讨厌第二个孩子?
不,还有一个可能性,或许是因为她的走失,周静云接受不了打击,患上了抑郁症,可能在长期的治疗过程中让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无论是那个原因都很棘手啊,怪不得之前陆文予说重回钟家并不容易。
霓妨说道,“从钟有林那里查起吧,我怕过度接触周静云会带给她精神压力,万一引起更重的病变就不好了。”
陆文予惊讶于霓妨的聪慧,瞬间就能明白问题所在,他看向她冷静沉思的侧脸,忍不住说,“其实以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回到钟家,为什么还需要我帮忙?”
“自然是因为我不想只做钟家二小姐,我想要的是整个钟家,我在经商这件事情上不如你,有你帮我是事半功倍。”
陆文予的语气终于轻快了许多,“我应该庆幸过去的自己还算用功学习,才有了现在跟你合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