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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西娅渴望在阴冷的一月见到一些好的转变,所以,当赫敏通知她可以回应丽塔·斯基特时,她没有半分迟疑就跑去猫头鹰棚屋给“甲虫救助中心”写了封信。
信中,她将赫敏与斯基特的会谈约在了情人节那天。二月十四日正好是周末,三把扫帚里肯定人满为患,艾莉西娅觉得约在那里过于危险,赫敏却说人越多越安全。
不管怎么说,赫敏永远是对的。艾莉西娅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微微停顿,便顺畅地写下了三把扫帚的名字,将信拴在一只面生(或者头生)的猫头鹰脚上,目送其远去。
至于她的情人节?
艾莉西娅决定和德拉科度过——在图书馆。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她也曾幻想过和恋人漫步在白雪皑皑的霍格莫德,去帕笛芙夫人茶馆喝上一杯饮品,再去蜂蜜公爵买上一兜糖果——不过她接受不了同吃一颗糖或者喂来喂去,没有太复杂的原因,借用哥哥的点评就是,艾莉西娅像奇奎塔一样护食。
可owl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心上,艾莉西娅实在提不起兴致过什么情人节。
一个不够亮眼的owl成绩意味着她无法上相应课程的提高班,进而导致她的newt成绩一塌糊涂,最后找不到好工作,她就没办法实现养哥哥的承诺了!
艾莉西娅必须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劲头准备考试。
德拉科得知他和艾莉西娅的第一个情人节将在图书馆中度过,经历了震惊、绝望、理解和窃喜四个阶段。
“至少,我很高兴你的情人节规划里有我。”德拉科说着,用羽毛笔搔弄小人偶的脸颊。
经过大半天的了解,他发现这个小人偶只有三种行为模式:偶尔大喊一声“我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并开展一段吃金色飞贼的表演,朝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人翻白眼并倒地昏睡,以及趁没人注意顺着领带、袖管等物体向上攀爬。
“不客气,但是——”艾莉西娅将吃了金色飞贼不下十次的人偶装进书包,屈指敲敲德拉科面前的课本,“这一页你已经看了至少一个小时了。”
情人节当天的图书馆格外冷清,艾莉西娅和德拉科还特意挑了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就连捏着鸡毛掸子四处踱步的平斯夫人有时都会忘记这里还有人——至于她为什么要在几乎没人的图书馆里走来走去?
一种职业病。平斯夫人挥了挥鸡毛掸子,空气中响起寂寞的咻咻声。该死的情人节,她好想抓住一对在图书馆吵闹或者亲热的情侣,然后大声呵斥,“要吵出去吵!”
可惜,擅长隔音咒的德拉科没给平斯夫人这个机会,一心只有学习的艾莉西娅也没有。
“是吗?”德拉科面不改色地将课本翻了一页,透亮的灰蓝色眼珠一转,他又翻了回去,“其实我这一页已经会背了,不信你考考我。”
艾莉西娅不接招,继续填写着大熊座图表,头也不抬地问,“然后呢?”
她才不信德拉科是单纯地想让自己检验学习成果。一个马尔福!
“然后……”德拉科瞪圆眼睛,努力使自己显得无辜,“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湖边,塔楼,什么地方都好,图书馆实在太闷了,让人昏昏欲睡,也许吹吹风会让脑子更清醒。”
“有道理。”艾莉西娅若有所思地合上书。
十分钟后,德拉科坐在湖边的山毛榉树下,望着艾莉西娅的侧脸陷入了沉默。
寒风卷着冷雾扑面而来刮得脸颊发疼,枯黄的草地里掺杂着石砾硌得浑身难受,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正在滴血的心脏。德拉科不敢相信,艾莉西娅爱学习远远远远远远胜过爱自己。
艾莉西娅翻了一页书,感受到身边人不安的扭动,关切地问,“怎么了,豌豆王子?”
“那是什么?”他将双手撑在身侧,歪着脑袋发问。迷茫神情柔和锋利的眉眼,浅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团团转儿,此时的德拉科看着像一只金色的小羊羔。
艾莉西娅忍着笑,将豌豆公主的故事讲给德拉科听。皮肤足够娇嫩的公主才能感知到层层床垫下的豌豆,通过老皇后的测试,嫁给王子。
“我不喜欢。”德拉科借着抱怨的工夫,弯下身子,将脑袋搭上艾莉西娅的肩膀,“听上去王子爱的只是公主娇嫩的肌肤……你不可以叫我豌豆王子。”
艾莉西娅以为德拉科这样做是因为冷,大度地掀开斗篷,将人罩进怀里,隔着一颗浅金色脑袋,费力地继续看书,丝毫不在意两人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的别扭诡异。
德拉科呆呆地注视着垂落在眼前的深红色发丝,放缓呼吸,连紧贴在脸侧的冰凉书页都忘了个干净,耳边隐约传来一小簇一小簇烟花炸响的声音。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艾莉西娅随口问。
“你可以叫我泡泡豆荚王子。”德拉科捂住羞红的脸,感受着艾莉西娅怀中的热度,小声说,“因为我感觉自己一碰到你,就像开了花一样高兴。”
泡泡豆荚。这个名词触到了艾莉西娅的学习神经,她回想着有关泡泡豆荚的知识:粉红色的豆荚、亮晶晶的豆子、豆子掉在温室地面上会开花。
艾莉西娅轻飘飘地说:“原来我是土地。”
“……”
“重点不是这个。”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重点是王子和公主好吗!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总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德拉科想给“泡泡豆荚王子”想一个对应的公主名字,脑子里跳出的却是“土地公主”、“黄草地公主”此类名号。他觉得自己真是中了名为艾莉西娅的毒!
“重点?”
一个专业的备考人无法允许她的生活中出现任何抓不住的重点,艾莉西娅紧急回忆起德拉科说过的话,最后将注意力放在“听上去王子爱的只是公主娇嫩的肌肤……你不可以叫我豌豆王子。”这句话上。
王子爱的只是娇嫩的肌肤……爱的是可以满足自己保护欲的脆弱……被矮化、弱化不等于被爱。
德拉科是想说他不喜欢被当成弱者,受到过度保护?艾莉西娅盯着被按在自己怀中、耳尖泛着愤怒红晕的德拉科,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也许德拉科并不需要自己的斗篷与怀抱。
这样想着,艾莉西娅果断地将人从怀里掀了出去。
“对不起。”她诚恳地说。
被一股巨力掀开,德拉科仰面摔倒在草地上,一头雾水。
艾莉西娅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自己一下。
她难道是为了转瞬即逝的爱意与温柔道歉?
德拉科躺在草地上,没有半点坐起身的念头与力气,冷风好像撕开了他的胸口,灌进了他脆弱的心脏。
“为什么说对不起?”德拉科轻声询问,声音颤抖。
艾莉西娅脸上的担忧被德拉科解读成了愧疚。他屏住呼吸,听艾莉西娅肯定地说,“为了我自作主张的爱意。”
霎时间,德拉科痛苦地捂住脸。
梅林,难道自己要在情人节当天失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