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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别说这种丧气话，叫人听了多不好。”
白檀跟在姚锦瑟身边久了，多少沾染了些姚锦瑟的小心谨慎，不过她的提醒倒也没错。
姚锦瑟迅速收拾了心情，又将思绪拽回到了眼前的问题上。
皇后明日的赏雪宴，恐怕是绝对不会简单，姚锦瑟纵然是可以跟在贵妃后头如从前一般默不作声，可是贵妃这次抬举了她绝不是想看她做闷葫芦的。
把握不住机会，那就没有下一次了。
该如何应对，还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
另一边，坤宁宫中。
沈清音净了手上香之后，从佛堂之中出来，拎了本账本在小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看。
这些账先前已经是核对过几遍了的，她现下再看，不过是走个流程——就算是出了岔子也找不到她这个皇后头上。
庄妃在对面的椅子上坐着，手里也是拎着账本在对，然而平时最爱说说笑笑的她今日一反常态，反倒是沉默起来。
原因无他，方才胡世杰过来传话的时候她正好在和皇后说笑着，听了姚婕妤加了封号，就额外多问了一嘴是什么字。
说起来这么做也正常，偏生姚锦瑟得的这个封号不太寻常，“霖”这个字向来形容久旱逢甘霖，有格外吉祥的象征意义，谢云安用这个字来封姚锦瑟，很难不让人多心。
所以胡世杰走了之后，皇后没多久便想定了明日赏雪的事，然后便去洗手上香，庄妃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憋住了嘴接着看账本。
在庄妃看来，皇后的意图其实也是明显的，姚锦瑟是贵妃的人，如今有了霖婕妤的封号，更是和以前不同一些，那么借此机会打压霖婕妤，自然也是打压贵妃的气焰。
最近这一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贵妃是不怎么惹皇后生气，可是谁都知道贵妃是憋着劲儿准备生个孩子的，一旦这孩子生下来了，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对于皇后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所以皇后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然而这倒是庄妃想错了主意。
作为与皇帝结发多年的夫妻，沈清音十分清楚皇上对于贵妃背后母族的忌惮，利用和忌惮并不冲突，更何况国公府本来就是几朝老臣，在朝廷之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即便谢云安是作为皇帝，也不是说清理就能清理得了的。
皇帝是很喜欢贵妃的，这一点沈清音也清楚，但是天子之家皇族宗室，任何一个想要给自己扣上贤明两个字的君王，都不会因为一己好物而做出某些不合时宜的决定。
皇后想要做贤明的皇后，自然对于皇帝的心思明白的很透。
但有一点庄妃猜的是对的，沈清音现在心里面的确嘀咕着，想知道皇帝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一个封号。
久旱逢甘霖，若不是真的喜欢，就必然是姚氏做出了什么让皇上不得不给这个封号的事情，她布置明日的赏雪宴，也是为了旁敲侧击一下此事。
如果姚锦瑟真的能展露出什么不一般的本事，那么拉拢她一下也不是不行，沈清音隐约还记得，之前宜嫔还在的时候，姚氏是过来显露过些许意思的。
不管是试探，还是姚氏本人就是墙头草一般的人物，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那自然就有可乘之机。
一切，都等明日仔细看看好了。
正好这宫中已经安静了这么多日子，眼看着就是年底下了，也很该热闹热闹。
……
次日一早，姚锦瑟便起来收拾。
昨天晚上皇上歇在贵妃宫里面，姚锦瑟大早上自然不能过去扫贵妃的兴，于是便按照之前说的自己前往云来阁，这座三层阁楼是专门准备来给贵人们冬日里赏雪赏梅花用的，所以修建时就是暖阁，皇上和太后若是在这里宴请宗室便要开启三楼，如今是皇后开宴，只是二楼就够了。
雪后不好行，姚锦瑟带着白檀出发的便早了些，到了梅园外头时，还没有几个嫔妃先到了。
从轿辇的帘子底下走出来，姚锦瑟伸手扶住白檀的胳膊，抬眸看去。
距离她不远不近处，云来阁的院门口，正站着两个交谈正欢的人。
穿着莲青色披风的乔嫣然站在回廊下，她笑容温和，见姚锦瑟带着侍女来了，她赶紧往外迎了几步，又因为雪堆站住了脚步，只是看着姚锦瑟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而另一人就更稳重些，青玉般颜色的雪袄子在这冬日里显得她格外不同些，她本来就身姿窈窕，看着温柔清和，却又一股子傲气在身上，正是何云清。
姚锦瑟静静走近了，和两人行了平礼：“乔美人已经来了？前些日子听说你犯了旧疾，一直病着，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多谢姐姐关怀，劳姐姐挂心，只是妹妹身子孱弱，这病去又如抽丝，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好的呢？如今只是看着还行罢了。”
乔嫣然说话的功夫，何云清也走了过来。
如今姚锦瑟有了封号，还是霖这样好的封号，论地位论资历都是嫔位以下第一人了，纵然她和姚锦瑟都是有着协理六宫的名头，也终究是要低上一头的。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年轻美貌又有皇上宠爱，家世又是十分出众，所以格外自矜自傲一些，可是如今经历了宜嫔的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
后宫之中的嫔妃，再怎么得宠都是越不过容贵妃的，所以她也是定了主意的，平日里多跟着昭嫔和庄妃学习，对皇上虽然也是热情，但是也不会上赶着去邀宠，所以这些日子里，乔嫣然也好，何云清也好，更是在皇上面前都没有怎么出现过了。
但是不出现，不代表争端不存在。
何云清走过来第一时间便拉了拉乔嫣然的袖子，自己站到前面来，像是姚锦瑟是什么恶人一样。
“姐姐快别在这说话了，说来姐姐新喜，我们合该贺一贺，只是今日不大方便。”何云清话里话外都很平淡，却隐隐显露锋芒：“我奉了庄妃娘娘的令在这里迎接宾客，霖姐姐和乔妹妹还是快进暖阁吧，等会儿娘娘们也都该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