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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复谈吐得体,见识广博,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连神情淡漠的龙先芈也偶露神采。至于阿雅芈,托着腮、睁着眼,直直地望着林复,连眨眼都舍不得,眼里满是他潇洒出众的光辉形象。
秋叶的心思则全在梁筠竹身上,越看越是喜爱。后者虽然年幼,天性使然,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放开不少,也没先前那般害羞躲闪。阿彩芈主动与秋叶交谈,后者从始至终都未言语上一字半句,总是面带亲切笑容,点头或摇头。阿彩芈觉得有些奇怪,但初次相见,不好明言询问,大致也能够猜到,只能默默为人惋惜。
“二位……”林复瞥见钱、堃二人意图趁隙溜走,出言阻拦道,“你我能在此相遇,也算缘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这么着急要走了,不合适吧。”二人身形一滞,钱振先强笑道:“我等见各位谈兴正盛,不好意思打搅,故而才想……”
林复若无其事地瞥了眼尚在地板上平躺着的小小八角形暗器,道:“百姓庄名震江湖数十载,素有侠名,再看二位今日之行径,实在叫人扼腕叹息。”
钱、堃二人心头一凉,怔立当场,频频相觑,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无奈之下,钱振先强作镇定,问道:“阁下意欲如何,还请明示?”
林复摇头叹息道:“暗器伤人本就有违江湖道义,再喂以剧毒,更是为江湖正道中人所不齿。为此,二位就没个说法么?”梁靖有意宽恕钱、堃二人,被林复拦下,后者接着又道:“此事若是传到了江湖上,贵庄多年英明怕是要毁在二位手中了。”
钱、堃二人终于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脸色阵青阵白,双腿开始打颤。堃浩海轻声耳语道:“钱兄,现在该如何是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们就低头认个错,今日栽的面,他日再设法讨要回来!”
钱振先脱口而出道:“不行!”
“那你还有什么脱身的法子?看林复这架势,我们若不低头认错,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硬闯出去!”
“你这算什么办法……”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傻小子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到底商量好了没有?”阿雅芈俏脸上扬,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要是实在商量不好,本姑娘就大发慈悲,给你们出个主意:跪下来,给我们所有人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响头,然后再诚心诚意地认个错!如此,本姑娘兴许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们这两个卑鄙无耻、没有见识的臭小子!”
“欺人太甚!”钱、堃二人呛啷拔出利剑,作势欲上。
“好大的口气!敢让我百姓庄的子弟磕头认错,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如此嚣张!”震喝之声夹着隆隆脚步声骤然由楼梯口传来。
“四叔!”钱、堃二人听声知人,喜出望外。
踏步声未落,楼梯口出现男女两道身影。男者年近花甲,身形瘦小干巴,胡须稀拉,手掌奇大,指节外突近畸形,与其体形很不相符。女者为一名年过半百的妇人,五官周正,身材匀称,衣着打扮很是得体精细,较之同龄人年轻不少。这二人正是百姓庄排行四、五的甄奔雷和阚清水。
“见过四叔、五姑姑。”钱、堃二人急急收起长剑,躬身见礼。
甄奔雷目光凌厉,扫视一周,最后落到林复、龙先芈和梁靖三人身上。
“你这老头倒还真有自知之明,口气确实挺大的,离这么远本姑娘都闻到了刺鼻的味道!”阿雅芈柔荑捂口鼻,作出一副作呕状。见对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老者和一名年老色衰的妇人,全然不放在眼里,更无半分敬意可言。
“阿雅,不可无理。”梁靖连忙劝阻,前者不以为意,连翻白眼。
钱、堃二人得遇强援,底气陡增,当即附在甄、阚二人耳边,讲述对方过失之处,各种添油加醋,却只字未提及自己使用喂毒暗器这一节。后者深解前者品性为人,换作平日,顶多也就信上五成,因亲身耳闻目睹了阿雅芈无礼跋扈的言行,又多信了两成。
梁靖抱拳行礼,歉然笑道:“晚辈梁靖,见过两位前辈,妻妹年幼不知礼数,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甄奔雷还了半礼,道:“梁兄弟,老夫敬重你的为人武功,你既这般开口,老夫也当自重身份,不会同小女孩家一般见识。”
梁靖点头称是,讪讪一笑。他为人忠厚,不善作伪,己方失礼在先,虽有钱、堃二人使用喂毒暗器的卑劣行径,却也不愿以此当作为己开脱的由头。
阿雅芈一面瞪视梁靖,一面占尽嘴上便宜:“哼!谁给谁一般见识还说不定呢!”
林复取过一双竹筷,轻轻将地板上的八角形暗器夹起,走到甄、阚二人面前,稍稍屈身,道:“二位前辈可识得此物?”
甄奔雷一时不明其意,隐隐觉出对方来者不善,反问道:“恕老夫眼拙,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不待林复开口,钱振先抢先说道:“四叔,此人便是西河庄林复。”甄奔雷略感意外,道:“哦,你就是西河一落?果然如传言那般年轻!”林复微微一笑,也不多加客套,重复道:“甄四爷可识得此物?”甄奔雷心有不悦,却又不好避而不谈,冷声道:“这是本庄的八卦镖!”
“如此说来甄四爷是承认此物是贵庄之物了。”林复淡然一笑,续道,“好,那请甄四爷再看仔细些,这八卦镖上涂抹之物为何?”
“林复,即便你是一庄之主,但在我四叔、五姑姑面前,终究不过是后生晚辈罢了,这般姿态太也无礼了吧!”钱、堃二人心中早已惴惴难安,出言呵斥,希图掩盖不光彩之事。
林复不受其扰,依旧从容不迫,道:“林某不过是向江湖前辈请教几个问题,二位倒是说说看,何处无礼了?”
钱、堃二人还想反驳,被甄奔雷摆手制止,后者转而说道:“林庄主不必故弄玄虚,想说什么一并说来吧。”
“甄四爷人如其名,行事爽快利落,晚辈佩服!”林复忽而拔高声调,“那便请甄四爷直面晚辈所闻,这八卦镖上所涂之物为何?又出自何处?”
甄奔雷脸色阴沉,直视林复平淡如水的双眸,缓缓答道:“黑泽渊,为本庄八庄主薱渊泽独门所创之毒!”
“好!晚辈再问甄四爷,行走江湖以暗器偷袭年少女子是何行径?暗器上喂以剧毒又是何性质?若遇到这等行径之人,该当如何处置?”林复每提一问,便前跨一步,接连三问,距甄奔雷已不过三尺。
钱振先气急败坏道:“林复,休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此事与你何干?”
林复道:“江湖事江湖人皆可管得。”
“好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世上竟还有这等人模狗样、行迹卑劣、敢做不敢当的鼠辈,真叫本姑娘长了见识!”阿雅芈抚掌讥笑,犀利之言辞丝毫不留情面。
“你……”
“你什么你?敢做就要敢当,不然莫说是人,连做畜生都不配!”
“好!说得好!”四楼之上早已聚集了众多闻风而来的江湖人,既是江湖,最不缺的便是爱凑热闹之人。原本空荡荡的四楼,一下子变得人满为患、摩肩接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