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小说网

第二十五章 元旦晚会(一)【1 / 1】

云心若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

日记:

1999年12月22日星期三晴

这两天陆续收到小点子和“酸生”的信,里面都有很别致的圣诞或新年的贺卡,原本计划今年省掉贺卡开支的打算看来是要落空了,得抽空去买贺卡写回信。对于“酸生”的来信,东霞照例是要检阅一遍,并嘲笑一遍他酸掉牙的文笔的,这几乎成了她不定期的快乐源泉。

各班都在准备元旦晚会的节目了,经过一年多的熟悉和磨合,大家的积极性和表演欲比去年旺盛了很多,越来越多的人自愿跳出来说想参演节目。我在家里爸妈库存的为数不多的古老磁带里找到一首好听的老歌——关牧村的《月光下的凤尾竹》,婉转悠扬的葫芦丝很适合编成女生的傣族舞,双人舞或群舞都好,只是我没有编舞能力。把磁带给孙艺婷听,她也觉得很好,只是她对编舞也无能为力。

下午,许敏通知要上报元旦晚会领导团拜时各班表演的节目,我正好把磁带拿给她,让她帮忙给我们班女生编舞。

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一路和盼盼讨论着各自班上好玩的事和元旦晚会的安排,回到家也满脑子沉浸在对元旦晚会的预设里。又写了会作业,直到洗澡睡觉前,妈妈突然幽幽地问了句:“就不说点什么吗?”我恍然大悟,看钟,还差5分钟过十二点,“哦,妈,生日快乐!时间还没过,呵呵……”我惨淡地笑了笑,妈妈已经去睡了。

天啊!我是个什么人啊,连老妈的生日都忘了,还需要她来提醒才想起来。自私、不孝、简直“十恶不赦”。我怎么这么健忘呢?!以往只要爸爸在家,他总是记得的,还会弄一大桌菜、送个个小礼物或者来个意外惊喜什么的,而我,却给忘了,真是“罪大恶极”!

1999年12月24日……星期五……晴

每年学校为纪念诞辰,都会在圣诞节前后安排越野赛跑,举办地点仍然是在江堤上。去年错过了报名,今年赶上了,但我也就只能算是参与。在三米来宽的堤顶靠县城的这头,两根两米来高的竹竿支着校越野赛的简陋红条幅,条幅后乌泱乌泱的参赛选手随大堤线型摆出“长蛇阵”,观众们镶边似地在堤顶赛道两侧和堤坡上或站或走。往返全程,条幅是起点也是终点,女子和男子的中点分别在起点往前15公里和25公里的地方。没听到发令声,只见身边的人都在跑,我才意识到比赛开始了,随人流跑起来。大堤又细又长,蜿蜒而前,不知道哪里是个头。堤上人来来往往,有我超过的,也有超过我的。除了骑自行车的,分不清哪些是赛跑的选手,哪些是陪跑的观众。我前半程还算跑过去的,后半程回来先是半跑半走,后来走得太慢怕赶不上终点记录人员离场,只好坐了陪跑同学的自行车回,和去年方倩倩差不多。

尤友玲和尚小庆一如既往地拿了名次。他俩很有趣,像同一个类型男女不同性别的两个版本:他们都长得身材粗壮结实、皮肤黝黑;都沉默少言,稳重朴实,勤奋好学,易害羞会脸红;在平时生活和文艺活动中都像小透明、存在感不强,但在分数排名时又让你无法忽视,成绩都在中上等;都擅长跑步、投掷类的体育项目,已连续两年在越野赛上取得名次,而在球类等技巧类项目上则表现一般。他俩完美地契合了我对农村孩子的印象。

回学校的路上,遇到四班的文艺委员兼体育部长邵伟,他骑着图案花哨的变速山地自行车,一歪车头,刹车,急停在我面前,学着郭富城扮酷的样子甩了下前额的刘海说:“哟,你也参加长跑了啊?我也刚跑完,长跑不适合我,我的强项是短跑。呵呵……他们说今天晚上学生会在音乐活动室有个茶话会,你知道吗?”

我刚跑完步的脸通红,被他话问懵了,木然地摇摇头,“没听说啊,怎么了?”学生会单独开茶话会?还有这好事?这是什么福利?

“学生会有活动经费的啊,每年元旦前都会搞点活动,今天晚上的茶话会说是要去买东西,不知道谁负责管这事。”他很老江湖地说着,在车把上挂着的一袋零食里找到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嘴里客气地推脱不要,手却很实在地接过来灌下了半瓶。他看我喝水豪爽的样子,笑了笑,又递过来串糖葫芦,接着说:“他们有人说要我去买东西,具体的费用限额和谁负责都不清楚,我就想找人问问。”我仍旧推辞着糖葫芦,喝别人的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拿东西吃,他没管我的推辞,直接把糖葫芦塞在我手里。免得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生推推搡搡,我只好把糖葫芦接在手里攥着,没吃。

对于他的提问,我给不出什么有效的答案,反而提出一些白目的问题:“茶话会具体是干啥?我们不用交钱也可以参加吗?那费用是从哪里来的?”对于学生会里一些这样那样的惯例,我果然是个小白。邵伟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茶话会就是学生会的人在一起吃点零食,玩玩闹闹,交流感情呗!费用估计是学校拨的吧,我也不清楚,反正自己不用出钱。晚上你去不?”

和一些不大熟的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我没多大兴趣,但直接说不去也不合适,便没答他,转而说:“我帮你去问问许敏吧,看她知不知道谁负责买东西。”找到许敏,借花献佛把糖葫芦递给她,问她茶话会的事,她说不知道,反正不是她负责。于是原话再传给邵伟。

路上碰到蒋丽琴,她的自行车被别人骑走了,打算搭我的车回学校,我累得浑身酸软,面露难色说:“你带我吧!”邵伟说:“坐我的车吧。”看他精力充沛的样子,正好顺水推舟,让蒋丽琴坐他的车。刚走了没几步,碰到小妮子,她不由分说,毫不客气地跳上了我的车,让我载她回学校。载着人骑校门口那个长长的大斜坡是会让人有些绝望的,这时候邵伟竟还提议比赛,果然是精力旺盛得没处用了。我也经不住激,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加紧蹬车,应了战。他骑的是变速车,换挡之前省劲却不能快速提速,一开始便被甩在了后面,等他速度刚提起来赶上我们,就遇到一大群行人挡在我们前面缓慢前行,比赛被迫取消。

回到学校,下午自习课后东霞被宿舍的女生叫去排练跳舞,因为晚上不上晚自习,其他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出去玩的出去玩,教室里除了我,只剩几个写作业的男生。我莫名其妙地不想回家,也没心情吃饭,成了个在校园里晃荡的孤魂。后来我还是晃荡到音乐活动室,时间还早,还不到六点,里面已经布置好了,只是没几个人,我和许敏聊了两句就走了。又晃荡到教室,写作业,字母和公式从眼前飞过,却没怎么进脑子。就这么回家吗?莫名地有些不甘心。

陶然和史辉吃过饭后早早来到教室,我督促他们到操场上排练相声,排练了几遍,词是熟了,但排练的感觉和正式在台上说不太一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包袱不响。我灵机一动,让他们到学生会的茶话会上去试演一下,看看现场效果再调整。他们先是害羞推辞,后来拗不过我的坚持,同意去演。

我们到时,茶话会已经来了不少人,熟人也不多。零食区围着一些吃零食聊天的,ktv区在各种调试话筒和电视,其他地方都是进进出出的人,比较杂乱,没什么氛围,也不知是否正式开始了。我们仨找了个靠门的位子坐着聊天、吃零食,等话筒调试好唱了几首歌后,我介绍陶然他们上去说相声。在这种各自聊天玩乐的氛围里,把控场面、汇集注意力很难。相声说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仔细听,包袱也不响,效果很一般,他俩越说越怯,最后几乎是赶紧说完了词,逃下场的。他俩下场后,很挫败,情绪低落,我想针对出现的一些状况,聊聊改进措施,史辉客气地应和我的建议,陶然则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他是生气怪我拉他们来这出丑,还是怪我压根说相声就不该叫他。气氛一度降到“冰点”,我都能感到史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该给谁帮腔。

这时,邵伟来邀请我和他唱歌,他麦霸的名气早在夏令营的篝火晚会上就传开了,今晚也不例外。和下午相比,他梳了个油光可鉴的偏分头,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香水或肥皂香味,歌声好听,人也绅士。只是我这两年在孙艺婷的引导下才入流行歌曲的门,对自己唱流行歌没什么自信,面对他的再三邀请,我只能频频找理由推辞,最后实在不便再推辞,就给他引荐了高一的一个文艺委员。那是个大方的、乐于与男生互动的女生。

活动结束,还剩下很多吃的,扔了怪可惜的,我便一边帮着打扫,一边用大塑料袋打包给陶然和史辉带回宿舍去吃。史辉边乐呵呵地谢我,边给我道歉,说在学生会里给我丢脸了。陶然则一直低着头,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我是无所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反而我对他们很愧疚,因我的考虑不周,让他俩一晚上情绪低落。也许,让他们说相声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有些事,不合适,强求不来。

1999年12月25日……星期六……晴

班委开会研究元旦晚会的事,主要是班头、徐建、孙艺婷和我在说,其他人只是参会听着,至多插两句嘴,附和或应承。一些事大致说完,我承担了借影碟机的任务,黑板报主持大权交给了乐为,采买和教室布置由班头和徐建牵头负责,其他人也各自领了各自的任务,便散会了。

和陶然又默契地进入了禁言模式,一天下来一句话没说。这样也好,人生需要时间来静静思考,仔细分辨,冷静思考没坏处。

1999年12月26日……星期日……晴

今天东霞生日,之前跟亲戚的蛋糕店打过招呼,让他们帮我准备个八寸的蛋糕胚和奶油,中午我去整合裱花。我们家没有影碟机,得去找亲戚家借,中午还得去落实借碟机的事。陶然来问我中午有没有空,我说没空,他就落寞地走了。

下午,我把蛋糕送给东霞,她看着不太精致的裱花和蹩脚的奶油字——“祝东霞生日快乐!”仍然很高兴。转而很快她又发愁:蛋糕小,宿舍的人多,怕不够分,弄不好会得罪人。她把蛋糕拎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分出一块,做贼似的偷偷递给我,剩下的拿回了宿舍。对于东霞为维护宿舍关系谨小慎微的行为,我很无语,但也没什么可指责的。觉得她活得累,可我们谁又不是这样呢?

东霞一副很掏心窝子说秘密的样子告诉我,中午陶然叫卢小芳帮他们排相声,后来卢小芳一个人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告诉我陶然以前的女朋友的一些传闻,据说是他初中同学,现在在另一个高中等等。她说,我就听着,又怎么样呢?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从来不会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那个人,只是我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