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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叉叔,有点懵,但是在人家这里躲劫,又是何不易都尊敬的高人,我当然不能不听话。
于是在周一白的搀扶下,我走到了清微道长的身边。
这会见我们进了门,是准备留下来了,带我们进门的小师傅才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翻了翻,翻出来几个蒲团,“条件简陋,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周一白接过了一个蒲团,在清微道长的旁边放好,然后扶着我坐下来。
我屁股刚落在蒲团上,因为脚扭伤不舒服,正准备调整一下姿势,可姿势还没调整好,就被清微道长一把抓住了手,他打量着我,开口问,“小伙子,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刚刚回答叉叔的问题还不冷不热的,这会突然开始跟我拉家常,我多少有点不习惯,转头看了看叉叔他们,才低声回答他的问题,“我叫隋小天,今年19了。”
清微道长点点头,又问,“你家里几口人?家里长辈身体都好么?”
我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我家里现在只有我了,我是个孤儿。”
“孤儿?”清微道长微微沉吟了下,继续问,“是出生后就是孤儿,还是少时家里发生了意外?”
他年纪大,是长辈,又是高人,这问题也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我便都如实回答,“我没见过我父母,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我9岁的时候爷爷去世,我就成了孤儿,进了孤儿院。”
清微道长又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也紧了紧。
他的手很暖,但是劲有点大,握得我甚至有点疼了,可我也不敢挣扎,只能任由他握着。
他垂下眼眸,没再说话。
那边何不易和商羽本来是在小床榻边坐着,见我们都进来了,于是也走了过来,我转头又看了看他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何不易和商羽显然比我们更了解这个清微道长,我甚至希望他们能说点什么话,来缓解一下我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
毕竟这个姿势我扭了的脚实在是不舒服,但我又不敢动。
而且我除了小时候跟爷爷相处,之后从来没有跟长辈相处过,在工作室里,叉叔虽然年纪偏大,可平时跟我们插科打诨的,也没有什么长辈的架子。
上次见到唐大爷,唐大爷不待见我,也不会拉我的手。
这会突然被一个长辈拉住拉家常,我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但是何不易和商羽仿佛根本没有接收到我求救的目光,他们只是规规矩矩的在蒲团上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我只好再看向周一白他们,平时周一白不是挺能说的,这会怎么也安静了?
周一白像是被何不易他们感染了,也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一动不动。
在我如坐针毡的半晌后,清微道长才重新抬起眼,这一次看向了旁边刚坐下来的唐隐,“我看你身上有尸气,唐毅是你什么人?”
我们都见过唐大爷,这会也才知道唐大爷原来叫唐毅,看样子这个清微道长跟唐大爷还有些交情。
他都跟唐隐说话了,我以为他要放开我的手了,可他却依旧拉着我的手,只是这会手劲儿小了一些,但也没有松开的架势,我想他可能是忘了,便微微拽了下自己的手,想把手抽回来,哪知道却又被清微道长拉住。
我只好暂时放弃,等着再找一个机会。
唐隐回答清微道长的话的态度也很恭敬,“是家父。”
“哦。”清微道长应了一声,目光转向周一白,“周玉兰是你什么人?”
“啊!”周一白诧异地看着清微道长,“那是我姥姥啊,你怎么知道我姥姥叫什么名字?”
清微道长显然不会回答他这么白痴的问题,只是问,“那你姥姥的本事为什么没传你?”
周一白挠了挠头,他先是看了看唐隐,人家是正宗的家学,再看那边何不易和商羽,也都是一脉相承,虽然他也算是玄门里有正统家学的人,可偏偏就没传下来。
尤其是上次商羽说他没传承就不算了的这句话,多少还是刺激着他。
现在让他当着商羽的面,就直接承认自己体质不行,这话估计打死他他都说不出来。
他吭哧了半响,最后说,“也不是没传下来吧,我身上有保家仙呢,危急时刻可以保护我救命的。”
“不能主动请仙,就是没传。”清微道长眯起眼睛,显然对他这个回答不满意。
周一白撇了撇嘴,隔了会,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我体质不合适,有香根仙缘也传不了。”但是说完这句他还是找补了一句,“但我的保家仙是真的跟着我的。”
清微道长盯着他看了会,目光终于挪开。
叉叔那边估摸着都想好怎么介绍自己了,坐姿都跟着调整了下,哪知道清微道长这边却越过他又看向唐隐,“这个人身上有你们唐家的尸气,但又有杂气,他是你们唐家的人,还是偏门的人?”
叉叔一口气憋在嘴里,但长辈高人问话,没有插话的道理,于是只好把自己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唐隐转头看了一眼叉叔,才介绍道,“他是我师伯的徒弟,这些年在玄家沟科普工作室给玄门办事,所以又学了些其他的手艺。”
清微道长这一次长舒了一口气,也放开了我的手。
可这一瞬间,我却一个激灵,因为清微道长问完了所有的话,在放开我的手之前,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梦!
像是怕我反应不过来,这个字他一笔一划写得极慢。
做梦的事,除了我爷爷,我就只有跟周一白说过了。
这个清微道长,我确认我是第一次见他,以他刚才跟周一白聊天的话来看,之前也不可能认识周一白,周一白更不可能告诉他。
而且之前我们也有过推测,因为我爷爷说能解开梁不闻的那个困阵,何不易他们也要来找能解开那个困阵的人,那这个人很可能跟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再加上,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给我写这个字,一定是知道我的秘密,并且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说出口,才会在我的手心上写下来!
我怔愣了半晌之后,心脏开始狂跳。
我抬眼看向清微道长,正要问什么,却见清微道长已经看向别处,“明尘。”
带着我们进来的小师傅往前走了几步,“爷爷,我在。”
清微道长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人到了,布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