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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城回到庆城的当天晚上,两人回百丽花园的家中放好了行李,齐悦又马不停蹄地硬拉着井希去了魔吧。
四年来,这个他一力掌控的地方,第一次让他有了怯意。
井希在魔吧两扇黑雕门前驻足。
齐悦把他拉到一边:“听我说,楚逍是爸爸的人,那就不是我们的敌人,现在这种局面,多一个游乐儿近亲的力量,比多一个魔吧的敌人好太多啊。”
井希跟内心做了几秒的斗争,还是随着齐悦的拉力进了魔吧。
楚逍今晚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和岑瑞分工招呼着魔吧客人。
楚逍今晚也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远远看到他们,远远就挥手招呼。
已经是夜里11点多,这个时候露天吧应该没什么人了。齐悦隔空朝他指了指楼上,又托着井希上了楼。
不多时,楚逍拎着一瓶红酒和一瓶白酒上来。
井希泄愤似地激烈打着手机游戏,没有抬头。
齐悦从座位上站起,招呼脸色沉重的楚逍过来坐。
楚逍哪敢坐,放下红酒瓶,咬掉白酒瓶盖,单腿跪在井希面前,将瓶口对准自己头顶。
齐悦就那样看着汩汩流出的白色酒液从他的头顶淋下,头、脸、脖,和整个上半身,都淋得透透的。
却毫无阻止之力。
井希仍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打着游戏,黑着一张脸,那双猎豹沉静而危险的眼睛,带着杀无赦的决断直盯着游戏里的厮杀。
这样的井希,浑身都是仇人勿近的杀气,连齐悦也退后几步,无力干涉。
楚逍更是不敢抬头看他。
一片生死对决的死寂。
楚逍垂头向他认错:“魔吧成立时,我们三个曾对着魔吧的招牌,举拳立誓,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以把魔吧打造成以庆城为中心点的国内酒吧之巅的目标贯穿始终,决不可因任何外力,破坏了我们的以魔吧为共同责任的兄弟感情,
越清楚,也越了解,你有多恨我,
只请你冷静点听我说,咱们八年的交情,你已经对我非常了解了,我做过什么,你心里都有数,井伯父对我们全家有恩,把我爸从一个小职员提到了寰宇的人事部主管,到今天成为井伯父的左右手,也让我们一家从小城镇到大城市安居,从我12岁那年,我爸就不断教育我,我们的一切都是井伯父给的,你决定报读庆大那时,我爸对我说,我们报恩的时候到了,
这才有了你我的缘分,
但是你不能把这种安排看待成监视,因为更多的是扶持,井伯父太了解你,也在尽他最大的能力弥补你,可你只会拒绝他、无视他、冷待他,
我同时也了解你的处境,对于他的抛弃,你永远无法释怀,可那毕竟是上一辈的事,你母亲因为爱而选择了理解和放弃,这让我看到一个女人的大义,这才有了当初冯宛心事件,会令我窒息的那种感觉,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太压抑,真的不如分开,
有件事,井伯父让我在我们再次见面的这个时候,用我的嘴告诉你,当初抛弃你母亲,他也有苦衷,请你一定相信,你绝对是他和你母亲之间相爱的产物,而激情作祟,你没有见过你爷爷是个什么人,他膝下有你父亲和好几个儿子,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井家版的“九王夺嫡”,井伯父没有办法,只能回京娶了你爷爷安排给他的妻子,也就是故事里最狗血的那一种,为了家族利益,为了个人未来的不得已,
井伯父直到你爷爷过世,才能名正言顺地认你,给了你大公子的名分,给了你当初和你母亲共同创出的寰亚,尽可能地平衡你和另外几个孩子的利益,也尊重你,给了齐悦名分,因为他不愿你再恨他,否则,哪怕齐悦名气再大,她的出生,如何和井天井皓出身贵族的未婚妻相提并论,
就是这种毫不犹豫,我在井伯父身上看到了他对你的负责,我才在齐悦的撮合下,重新和冯宛心走到一起,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获得你的谅解,你可以继续恨我,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你父亲在我心里,是一个成功且大义的拯救者,对于他赋予我的使命,我真的没办法违逆,
同时我也恳求他,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井希的一次,求他成全我,让我不要在我们之间活得这么偷偷摸摸。”
楚逍诚诚恳恳地说完,井希依然无动于衷。
只是齐悦感到更可怕地看到井希双眼眼珠血红,双手虽还正常拿着手机,两边小拇指已经深深掐进掌心。
楚逍破釜沉舟,霍然起身,操起红酒酒瓶,“砰”地一声敲在旁边座椅扶手上,红色的酒液流了一地,他直起右手,把瓶口转向井希,破碎的瓶身对准自己:“井希,你有气直接冲我来,我tm看不得你这副有气不撒的样子,还记得上次你为冯宛心打抱不平怎么对付我的?”
齐悦只看到井希近乎抖动的双手霍然刹住!
他坐着,随手把手机往齐悦这边的空中一抛。
齐悦赶紧手机抛来的方向一跳,还好,接住了。
可是,井希要做什么?
她直觉不妙!
再回神看去,井希满心直往脑门窜,火气熊熊燃烧着地从座位上弹身而起,一脚踹中楚逍的胃部。
这一脚汇聚了他全身的力量,踹得楚逍直线式地连连后退。
退到石栏前,他的身子受石栏之力,没有再往后倾,却惯性地前倾倒地。
“你知我最恨抛弃,你偏偏要犯,还要再来一次出卖,你不知道吗,出抛弃更让人寒心。”井希铁锤般的右拳狠狠捶打自己心口。
齐悦看不下去,又不方便插嘴,只要眼不见为净,转过身去,背对这二人。
井希绷直了右掌食指,上举,指着他警告:“楚逍你给我听好,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别逼得我不念旧情,我爸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已经不再恨他了,而你,最好别再有第三次。”
井希的手指缓缓下移,指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否则我们之间,就是你打碎的酒瓶,我爸让我理解你,我答应他了,我现在也答应你,我理解你,我给你个机会,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齐悦转过身去,看到井希向倒在地上的楚逍伸出了依旧友谊的手,确定自己没听错,没看错,高兴得鼓掌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