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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目光便落在殿中一人的身上,他手指着这人道:“此朕的兄弟,他今日来告你的状,你不要抵赖。”
陈正泰这才注意到,一旁还坐着一人,此人身上穿着蟒袍,年纪不过二十岁,显得很年轻,可脸色有些不好看。
陈正泰不认得他,于是便道:“不知……”
“这是赵王。”李世民拉着脸道:“算起来,也是你的长辈。”
“噢,噢。”陈正泰心里想,这长安城里,谁不晓得赵王是谁?
此人乃是李渊的第六个儿子,名为李元景,李世民对他格外的厚爱,不但封为雍州牧,还敕封了右骁卫大将军,上马治军,下马管民。
李元景此时是气得脸都黑了,他道:“你们二皮沟的别将,竟跑来右骁卫滋事,这是什么意思?右骁卫乃是禁卫,这二皮沟不过是府军,这滋事的人……听说还是你陈正泰的义兄弟,看来十之八九是受你指使了?”
陈正泰立即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呀,还有这样的事?赵王殿下冤枉啊,那别将薛礼,确实是我义兄弟,只是我没想到他竟闹到右骁卫去,这右骁卫的飞骑,天下谁人不知?此乃我大唐一等一的骑军!万万想不到,他胆子这样大,竟然跑去那里闹事。”
“殿下,我那义兄弟……现在是不是已被打死了?哎,真是活该他倒霉,谁让他这般胆大包天,就请殿下垂怜,让我给他收个尸葬了吧,毕竟是少年人不懂事,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他已做了鬼,那么就算是有天大的冤仇,也都已过去了。”
陈正泰拉长了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情真意切,好像自己的义兄弟已经死了。
李元景:“……”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现在这么一说,倒像是陈正泰成了受害者了?
李世民对薛仁贵是颇有印象的,这个小子很大胆哪,不过李世民却是爱才之人,此时也不禁想,薛仁贵死了吗?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正泰见李元景不吭声,便又道:“殿下,殿下,你倒是说句话吧,薛礼这个小子,生前……虽不是东西,可是……”
“他没死!”李元景吐出这三个字,脸色开始不自然。
“什么?这小子竟没死?”陈正泰大惊失色:“我还以为他死了,哎呀,这一定是赵王殿下高抬贵手,饶了他的性命,赵王殿下,您真是他的大恩人哪。”
李世民听到此,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元景脸色就更古怪了!
老半天,他才恼羞成怒地道:“本王现在追究的……这个小子,他胆大包天,居然挑衅右骁卫飞骑,打伤了数十人,而后逃之夭夭。今日你陈正泰,无论如何也要给一个交代。”
“……”
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其实大家都挺尴尬的。
方才陈正泰还一副义兄弟死了,为之哀悼的样子。
李世民也还露出惋惜之色,此时整个脸色不一样了。
毕竟……人家单枪匹马,跑去你右骁卫大营,这右骁卫是什么地方,乃是精锐的禁军,这右骁卫的飞骑,也是大唐精锐中的精锐,可结果……
一个别将,打伤了这么多人,你还让他跑了?
李元景本来气咻咻的跑来告御状,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挺傻的。
这种事……跑来告状也是自取其辱啊!
李世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是说右骁卫可怜,狠狠痛斥那挑衅的薛仁贵呢,还是痛骂自己的兄弟是个废物?朕将右骁卫交给你,人家一个小将来,伤了数十人倒也罢了,你还让人跑了,丢人不丢人啊。
“额……”陈正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确实很尴尬啊,他倒是很识趣地道:“原来是这样,竟是伤了这么多人,这……这薛礼实在太坏了,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责罚他,至于赵王殿下,而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不是我的本意啊。一下子伤了这么多人,这太不像话了。我这里有一些钱,不是赔罪,只是右骁卫将士们的治伤要紧……”
他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袖里掏出一大沓的欠条,也不知他是有备而来,还是这家伙向来喜欢带着这么多欠条招摇过市,这一大沓欠条,统统都是大面额的。
陈正泰毫不犹豫地往赵王李元景的手里塞:“这只是一些汤药费,先救治……救治……此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李元景心里大怒,本王没有钱吗?你以为拿钱就可以息事宁人?
可他低头……见这一大沓的欠条,竟都是百贯的大钞。
李元景瞳孔收缩,这只怕有上万贯了吧,哎呀……这个钱太多啦。
李元景很想回绝一下。
好歹你二皮沟也打伤了本王的人。
而且本王是来告御状的。
可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些欠条,不禁在想,若是本王推回去,这陈正泰不再客气,真的将欠条收回去了怎么办?
这可是上万贯钱哪。
可是……亲王的尊严,还是让他想痛骂陈正泰几句。
唯独这一双手却是不听使唤似的,鬼使神差地将欠条一接,深吸一口气,然后不露声色地将钱往袖里一揣。
这一切……都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李世民看得眼睛都红了。
打伤几个人,赔这么多?
朕有带甲控弦之士百万之众……
“好啦,就不和你计较啦,这些钱,本王自当去拿去给将士们治伤,哎,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那别将小小年纪,火气居然那样盛,以后本王若是撞见他,非要收拾他不可。不过……军中的儿郎历来都是如此嘛,好勇斗狠,也不全是坏事,若是没有血气,要之又何用呢?天底下的事,有得就有失。皇兄,臣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谁没有一点火气呢?”
“这薛礼,终究是陈正泰的人嘛,陈正泰又是皇兄的弟子,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只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但是切切不能因此而伤了和气,现在我大唐正在用人之际,似薛礼这样的别将,将来正有用处,若是因此而责罚他,臣弟于心不忍啊。至于陈正泰……他一直为皇兄分忧,又是皇兄的得意门生,臣弟若是和他为难,岂不伤了皇兄和臣弟的和气?”
李世民的脸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李元景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漂亮了,给了息事宁人的一个非常堂而皇之的借口,说的如此真挚,字字入情入理。
李世民倒也是不想事情闹得不好看,便道:“既如此,那么此事自是算了,这薛礼,往后不要让他胡闹。”
陈正泰连忙点头道:“薛礼确实有些无法无天,学生回去一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绝不让他再闹事了。不过……”
陈正泰顿了顿,接着道:“恩师,我大唐有飞骑七营,骑兵数万,各军府也有一些零散的骑兵,学生以为……应该好好操练一下才好,若是太拉胯了,若到了战时,只恐对战事不利。”
李元景一听,生气了,这是什么话,说本王的右骁卫拉胯吗?这岂不是指着本王的鼻子骂本王无能吗?
不过……人家给了这么多钱!好吧,给钱的面子,算了。
他坐在一旁,绷着不高兴的脸,一声不吭。
李世民果然瞥了李元景一眼,似乎也觉得陈正泰的话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