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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泰便懒得再理他,交代人去照应着李承乾,自己则开始处理一些家族中的事务。
钱粮陈正泰是准备好了的。
工程的人员……其实这两年,也已培养出了一大批的骨干,带队的是个叫陈正业的家伙,此人算是陈家里新近冒尖的一个骨干,能挖煤,也了解作坊的经营,干过工程,组织过几千人在二皮沟修建过工程。
只是这一次,工程量不小,涉及到上下游不少的工序。
陈正泰命人将这陈正业叫了来。
陈正业匆匆来了,给陈正泰行了礼,他一脸老实本分的样子,年纪比陈正泰大一些,和其他陈氏子弟差不多,都是肤色粗糙,不过细看他的五官,倒是和陈正泰有些像,想来几年前,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人。
他给陈正泰行了礼,陈正泰让他坐下说话,这陈正业对陈正泰可是恭顺无比,不敢轻易坐,只是身子侧坐着,而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陈正泰。
但凡是陈氏子弟,对于陈正泰多有几分敬畏之心,毕竟家主掌握着生杀大权,可同时,又因为陈家现在家大业大,大家都清楚,陈氏能有今日,和陈正泰不无关系。
不少的子弟都渐渐的懂事了,也有不少人成家立业,他们比谁都明白,自己和自己的子孙的富贵荣华,都寄托在陈正泰的身上,而如今,陈正泰既是驸马,又身居要职,未来陈家到底到能到何种地步,就全都要仰仗着他了。
陈氏和其他的世族不同,其他的世族往往为官的子弟很多,借用着仕途,维持着家族的地位。
可陈家却是反其道而行,家族中的子弟,大多深入各行各业,真正算是入仕的,也只有陈正泰父子罢了,起初的时候,许多人是抱怨的,陈正业也抱怨过,觉得自己好歹也读过书,凭啥拉自己去挖煤,此后又进过了作坊,干过小工程,慢慢开始执掌了大工程之后,他也就渐渐没了进入仕途的心思了。
陈氏是一个整体嘛,听陈正泰吩咐便是,不会错的。
陈正泰翘着二郎腿:“我听族里有人说,咱们陈家,就只有我一人吃闲饭,翘着二郎腿在旁干看着,辛苦的事,都交给别人去干?”
“呀。”陈正业听到这里,已是冷汗浃背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堂兄弟,开了口,说的就是这个,陈正业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而后毫不犹豫道:“是谁说的?”
颇有同仇敌忾之意。
陈正泰压压手:“无碍的,我只一心为了这个家着想,其他的事,却不放在心上。”
“是,是。”陈正业忙颔首:“其实上上下下,都是服气你的。”
“这个我知道。”陈正泰倒是很实在:“开门见山吧,工程的情况,你大抵摸清楚了吗?”
“清楚了。”陈正业一脸尴尬:“我召集不少匠人,研究了好几日,心里大抵是有数了,去岁说要建朔方的时候,就曾抽调人去绘制草原的舆图,进行了细致的测绘,这工程,谈不上多难,毕竟,这没有崇山峻岭,也没有河流。尤其是出了大漠之后,都是一片坦途,只是这工程量,浩大的很,要招募的匠人,只怕不少,草原上毕竟有风险,薪俸格外要高一些,所以……”
陈正泰道:“这都是小事,牵涉到钱的事,便是小事。到了草原,至关紧要的防卫的问题,因而,可要另行抽调军马护路,只怕耗费巨大,而且,现在陈家也没有这个条件,我倒有一个主意,这些匠人,大多都有气力,平日里组织起来也方便,让他们亦工亦兵,你觉得如何?”
陈正业皱眉,他很清楚,陈正泰询问他的意见时,自己最好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问题,因为这就是命令,他脑海里大致闪过一些念头,随即毫不犹豫点头:“可以试一试。”
“既然如此,正午就留在此吃个便饭吧,你自己拿出一个章程来,我们是兄弟,也懒得和你客气。”
陈正业心里说,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当然,这些话他不敢说。
………………
邓健等人来不及高兴多久,便迎来了新的模拟考试了。
邓健对此,早就习以为常,面圣并没有让他的内心带来太多的波澜,对他而言,从入了大学堂改变命运开始,这些本就是他未来人生中的必经之路。
他习惯了模拟考试,不但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亲切。
接下来的会试,关系重大。
因为会试之后,将决定天下第一批进士的人选,一旦能高中,那么便算是彻底的成为了大唐最顶尖的人才,直接进入庙堂了。
当然……若是有落第的人,倒也不必担心,举人也可以为官,只是起点较低而已。
这大学堂还给大家选择了另一条路,若是有人不能中进士,且又不甘心成为一个县尉亦或者是县中主簿,也可以留在这大学堂里,从助教开始,而后成为学堂里的先生。
留校的待遇很优渥,很适合那些专心做学问的人,甚至学里除了教研组和教学组之外,还有一个较为神秘的机构,即科研组。
这个组人不少,经费也很充裕,待遇并不差。
而能进科研组的人,至少也需秀才的功名,并且还需对其他学问有浓厚的兴趣,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醉心于写文章,其实在通识学习的过程中,渐渐也有人对这理科颇感兴趣。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能成为秀才。
这倒不是学里故意刁难,而是大家通常认为,能进入大学堂的人,若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这个人十之八九,是智商略有问题的,凭借着兴趣,是没办法研究高深学问的,至少,你得先有一定的学习能力,而秀才则是这种学习能力的试金石。
陈正泰很信奉的一点是,在历史上,任何一个通过八股考试,能中科举的人,这般的人学习任何东西,都绝不会差,八股文章都能作,且还能成为佼佼者,那么这世上,还有学不成的东西吗?
科研组并不涉及到实物的问题。
倒是颇有几分像后世的翰林院,只牵涉到理论上的研究。
当然,他们的研究会印刷成册,而后外放出去。
现在他们做的工作,倒是十分简单,便是验证课本中的内容,这种验证,有助于他们开始真正掌握课本中的内容,最后化为己用。
对于有些人而言,他们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只愿关起门来做自己喜好的事,而科研组的待遇还算优厚,对他们而言,足以安生立命了。
而在此时,陈正业已开始招募了匠人。
二皮沟这里,已经有过不少大工程的经验,只是这一次的工程更加浩大一些而已,需要统筹各行各业,更需要大量的劳力,劳力又分数不清的工种。
倘若是早些年,这天下能有这样组织能力的,只怕也唯有朝廷的工部了。
可即便是工部,要筹备这样的事,也需花费无数的时日。
而现在,二皮沟这里,如陈正业这样的人,做起这些事来,却未必没有头绪!毕竟有经验,有骨干,知道要找什么样的人,如何配置人力的资源,如何与各个作坊接洽,做好开工的准备。
可即便是如此,陈正业还是觉得此事让自己愁白了头发,他已许多日子没有合眼了,便是在梦里,也想着数不清的杂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