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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灿在楼道遇到了刚刚买盐上来的林立伟。两人目光相接，互相发出询问的信号，又都暗自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荣灿指指对门，意思是自己要去看看。林立伟点点头。两人身体交错，林立伟先回了家。
开门的是周敏。
“灿灿来了？”周敏笑着说。
“阿姨，赵寒在家呢吗？”
“在呢，刚回来一会儿，放下东西就回房间了。我去给你叫。”周敏说着话，给荣灿拿出一双拖鞋放下，自己往赵寒的房间走去。
“寒寒，寒寒——”周敏站在门口敲了两下，然后推开门，半个身子探进去，“灿灿来找你了，出来吧。”
赵光茂也在家，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和荣灿打招呼。
“让她进来吧。”赵寒说。
“你这孩子，”周敏无奈地说了句，转身面向荣灿。
“我自己去吧。”荣灿也听到了赵寒的话，已经走过来了。
“把门关上。”赵寒在背对着门的椅子上坐着，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电脑，手指不时在键盘上敲着什么，连头都没回地说。
荣灿冲门口的周敏笑一下，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啊？”荣灿一屁股坐在床边，伸手捞了个靠枕抱着。
“不知道。”赵寒的头还是没有从电脑上抬起来，编辑器黑色背景下，是各个颜色的代码字段。
“别写了。”荣灿着急起来，拉了一把她胳膊，强迫她面对自己，“你俩吵架了？”
赵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看着她：“要是吵架就好了，好歹我还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
荣灿很少在赵寒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一种无所谓又掺杂了不甘心又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表情，和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她相去甚远。
在荣灿的一再追问下，赵寒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我x，”听完她忍不住爆了粗口，站起来就要回去找林小雨，嘴里边骂骂咧咧的，“是给她下了什么蛊了，还要把人带到家里来，怎么不给她买个房子金屋藏娇啊？”
赵寒伸手拉住她：“你别去了，你去了她也不一定说。等她想好了会来找我的。”
“你确定？”荣灿反问。虽然她即将成为林小雨的小婶，但是遇到这种有事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在心里憋着让人猜的行为，还是忍不住要暴走。什么小婶大婶的，就事论事的时候要抛开一切身份。
如果反过来，一声不吭只撂下一句话就要把人带回家的是赵寒，荣灿也会这么帮林小雨。
“给她点时间吧，估计还没想好。”赵寒又说。
荣灿重新坐下，气呼呼地把抱枕捏来捏去。赵寒没理她，继续忙自己的。
“你在干嘛呢？”荣灿问。
“干活啊。”赵寒回答。
“哎哟真是服了你了，现在还有心情干活呢，家都要被人偷了。”
赵寒抬头转身，看着她，说：“不然干嘛呢？”
“咱俩讨论一下。”荣灿往她那边挪了挪，继续说，“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么玄乎啊。你之前有没有听说过那种人贩子，往人脑门儿上一拍，就什么都听他的了，让干嘛就干嘛。”
赵寒面色凝重：“听说过。不过那还是我上小学时候的事了吧。而且也没人真的见过。”
“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不是真的的话怎么我也听过呢，我那会儿都上初中了。不过后来确实没听过了，可是万一又重出江湖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送外卖的是个人贩子？”赵寒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有点职业歧视吧。”
荣灿狡辩：“当然没有了，每个职业都有光明的未来，我不是说她作为一个外卖员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作为她自己，抛开外卖员的身份，她是不是很可疑？”
“嗯。还往我们车上扔盒饭来着。”赵寒点点头。
“是呀！你说她不好好干自己的本职工作，竟然在商场车库出口蹲了你们好几个小时。有这个毅力，什么事干不成啊，肯定不止送外卖这么简单的。”
赵寒心里也很矛盾，本来她很相信林小雨，觉得林小雨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没有跟自己说是还没有到时候，或者自己没想好。自己能做的就是接受、等待和希望。
可是让荣灿这么一说，又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控制。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了吗？
“还有啊，”荣灿又说，“你不是说刚开始的时候你俩根本就没有碰到她吗？她自个儿撞了，然后诬陷你们撞了她。”
“嗯。”
“这又是为什么呢？”
“单纯的仇富吧。”赵寒回想道，“当时她说了什么‘有钱就了不起啊’这种话，感觉好像被有钱人伤害过。”
“第三个疑点。”荣灿伸出三个手指头，“警察说她才17岁，他们怎么不追究她未满18岁就出来打工的事啊。还给放走了。”
赵寒说：“这个问题我能回答。满16周岁就能出来打工了，可以从事轻体力劳动。”
“那也是该上学的年纪啊，不在家上学，跑出来打工。”
“荣姐，你这就有点何不食肉糜了啊！”赵寒说，“要是有学上，谁愿意出来干活啊。好了，你不要在我这讨论了，你回去吧。我要继续调程序了。”
赵寒转过身去继续看电脑，决定不再理她。自己说的倒是越来越玄乎了，而且很不着调。
“嘿！行吧，我回去看看她出来了没，打探下情报，一会儿给你发消息。”
“嗯。”
荣灿说完出去了，外面又传来她和周敏寒暄的声音，继而是关门声。屋里重新恢复安静。
赵寒眼睛盯着屏幕，思绪却飞到其他地方。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闹矛盾吧？没想到连架都没有吵，上来就是冷战。本科的时候李梦总是在自己耳边絮叨星座，说风象星座多么会冷战，多么三分钟热度。当时自己就挺不屑一顾的。林小雨也从来没有过要冷战的迹象。没想到啊没想到。
赵寒合上电脑，躺到床上，准备闭着眼睛继续思考。
没想到一下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