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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和曹月华一直在城外待到粥棚散了才回店里。
一开始在锅边站着,有热水熏着还不觉得冷,后面锅底的火熄了,被冷风一吹就开始打冷颤了。
回到店里,闻老太烧了一锅热水,两人洗了手脸,兑盆热水把脚泡了一遍,才觉得身上有点热乎气。
“你俩出去两个多时辰是干啥去了?咋冻成这样?”闻老太心疼苏檀,趁她泡脚时抓着她的手捂在怀里暖着。
“给你仨孙子找前程去了啊。”苏檀笑了笑,和曹月华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没说具体情况。
事以密成,等关系拉得差不多再说,现在就先不提了。
……
可惜原定的施粥计划只执行了三天,腊月二十七这天一早,城里就吵吵嚷嚷地闹开了。
曹老大改了身装扮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个很糟糕的消息。
“说是有股流民投了匪,大队伍从西边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强闯县城,反正外面好多人都嚷着要跑。”他气喘吁吁地说完,就抓起桌上的水壶猛灌了几口,脸上惊慌的神色久久不能平静。
“西边?那不就是从咱们村那个方向来的?”曹月华很是震惊,她们是出来避祸了,可村里还有还有好几百口人呢,这还能活下来吗?
“也不一定,西边的方向大了去了,不一定就是从咱村里来的。”苏檀安慰了一句,趴在窗边开了条缝往外看。
行人的神色比前几天还要匆忙,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挎着包袱人匆匆跑过去,她心下一紧,让荷花领着仨孩子先躲去后院库房。
“县城四周到底有高墙挡着,那些流民若无趁手的东西是爬不上来的。再者如果真要强闯,县令大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苏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嘱咐巧云也带着铁牛先回屋去,“娘,你也进屋去,没啥事躲着别出来。”
闻老太不走,抓着她的胳膊跟她站在一块,“我不走,我也在这守着。”
“随便你吧。”苏檀说了一句,回身关上窗又架上木杠子。
曹老大也带着曹光宗和曹耀祖把大门和另外两扇窗关上抵紧,又拿出几片木板现场加固了一遍。
后院的门也多加了杠子,围墙虽然没办法加高,但曹老大这两天带着俩儿子削了些胳膊粗的木刺,用另外的木头排列固定好,直接放在了墙根底下。
但凡有人想不开想要翻墙进来,那等待他的结局就是被扎个洞穿。
做完这一切,曹光宗和闻老太进了库房守着孩子们,苏檀则和剩下的人去了二楼。
二楼临街的窗户照样多加了木杠,但此时还没关上。
苏檀开窗往下看,行人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糟糕,有挎着刀的衙役拨开人群往城门口的方向狂奔,速度之快,只过了几息就看不见人了。
曹月华捂住狂跳的心口,颤声道:“这……这真是要乱了呀。”
“乱不乱的谁知道呢。”苏檀表情凝重的说了一句,“不过就算外面乱了咱也不能乱,不然万一遇上事,这一家子人就都完了。”
“侄儿媳妇说得对,从今儿开始我跟光宗耀祖轮流守夜,但凡听见动静就大声喊。”曹老大表情也很严肃,能躲进城里已经是上策了,至于安全方面,只能自己多留心。
……
曹月华的担忧一点都不多余。
那股由流民和土匪建立起来的大队伍,在天明时分就已经袭击了沿途的几个村庄,榆树村也在他们的攻击范围内。
天还没亮,且刚一场雪正是冷的时候,匪寇在袭击村子时,全村人都还在床上睡着。
好在因为发生过流民强闯的事,这些日子家家户户一有空就加固门窗,匪寇撞门时没能很快撞开,反而惊醒了屋里熟睡的人。
家里青壮多的人家很快亮起了火把,男人们抄起砍刀斧头,站在院子里死死盯着外面撞院门的匪寇。
就听有人喊了一声:“流民来抢粮食了!流民!有流民来了!”
整个村子顿时哄闹起来,曹水旺套上衣裳拎着斧头出来,就见自家院墙外有很多人头。
他喝了一声,外面的人大喊:“快给老子开门!饶你不死!”
普通流民刚经历过逃荒,身子亏空得厉害,说话哪有这般唬人的气势?
曹水旺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朝左右邻居大声喊:“是土匪!不是流民!是土匪啊!”
但具体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有几家的院门已经被撞开,拎着大刀的土匪冲进院子,和那家人缠斗在一块。
虽然乡下男人力气都大,但到底都是正经人家,和常年刀头舔血的土匪有本质区别,不过一会儿时间,那家人的院子里就传出了悲愤的哭声:“当家的!你快醒醒啊!”
一家青壮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婆娘从屋里冲出来伏在地上痛哭,土匪头子没耐心听她哭,一扬手叫身后的小弟把女人拉开,“去屋里找粮食!但凡能吃的,一颗米都不准留下!”
“是!”小弟们打着火把进屋一顿翻找,不仅找到了粮食,还找到了这家其他几个女人。
有死去男人的老娘,还有他儿媳妇和女儿,两个半大小子则被土匪当场给抹了脖子。
男人的老娘哭地撕心裂肺,一脖子撞在土匪的刀刃上,当场就没了气息。
“晦气!”那人甩了下刀刃上的血迹,抬脚把已经咽气的老妇踢开,指挥小弟把那几个尚算年轻的带走,“带回去分给兄弟们,回头手上宽裕了,老子给你们风风光光地办喜酒!”
小弟们开心极了,被抓住的女人孩子宁死不从,想当场撞死保住清白,双臂却被土匪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同样的状况也在别家上演,青壮们抡着斧头挡在前面拖延时间,让家里的女人们从后面翻窗出去。
只是翻出去了也不知道往里跑,这黑灯瞎火寒冬腊月的,往山上跑容易冻死,往外面跑一出去就能和土匪打个照面,横竖都是死。
罢了,清清白白的死总比被人糟蹋了好,年长的妇人打了个手势,刚想让大家一块往山上逃,余光瞥见邻居家屋后也翻出来几个人,对方小声道:“往祠堂跑!”
祠堂在村子的正中间,要想到达必须得穿过一波土匪,可那地方强就强在是用青砖砌的墙,门板也十分厚重,一旦从里面杠上,一般人怎么都撞不开。
老妇人把心一横,领着媳妇孙子孙女的猫着腰摸出去。
可惜没了左右墙体的遮挡,一行七八个女人孩子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为了打退土匪而攻到村道上的男人们掩护女人孩子往祠堂撤退。
这一番搏斗,在场大多数青壮身上都挂了彩,曹诚后背被土匪斜着劈了一刀,婆娘和未出嫁的女儿被土匪当着他的面给糟蹋了。
曹义为了护自家婆娘和孩子进祠堂,也被土匪卸了一只胳膊,鲜红的血液顺着剪头直往外冒,怎么都止不住。
土匪这边的损失也不容小觑,因为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其中有多半还是在两天前连顿饱饭都没吃到的流民,打起来哪怕有粮食和女人在前面吊着,却因为身体亏空没有恢复而节节败退,最终拖着抱着抢来的粮食仓皇而逃。
拉来充数的流民都跑了,原本就干劫掠勾当的土匪也心生退意,又缠斗片刻,土匪头子推了个小弟替他挡刀,自己抱着抢来的钱财,指挥其他小弟拖着粮食和女人撤退。
以曹水旺一家男丁为首的青壮队伍,红着眼提着滴血的斧头砍刀,直追出好几里地,才让土匪不得不把抢走的女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