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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成越还穿着一身盔甲，不过可能是刻意收拾过，上面的血迹被擦掉了不少。
闻老太帮着他脱掉，跟仨孩子一块把盔甲拿去后院装盆里，一会儿忙活完再去刷洗干净。
见苏檀出来，老太太搓了搓手道：“老三还没吃饭，你看你要是空了就给煮碗面凑合凑合？”没买到菜，只能用现有的东西做点简单又饱肚的饭。
“行。”苏檀看了闻成越一眼，“就是只有萝卜菘菜，你别嫌弃就行。”
“我不嫌弃。”闻成越点了点头，“倒是要麻烦你了。”
苏檀耸了耸肩，揉个面而已，麻烦不到哪去。
她拿了空盆去库房舀面，闻老太拿起水瓢往锅里舀水，这是要烧热了给老三梳洗用的。
闻成越见状豁开三个孩子过来帮忙，反倒被闻老太给推开，“这点事娘还能做，你去给你媳妇帮忙去，她细胳膊细腿的，一会儿你帮着揉面。”
“哦。”闻成越挠了挠头，瞥见苏檀出来了，他踱步过去接了面盆放在案板上，“我来揉面吧，你只管跟我说咋做。”
“不用，我自己来。”她喊了闻栋一声，“小三子，把你爹拉去看看你们做的功课。”
不是苏檀矫情，这么点活她还是能做的，暂时用不着帮忙。
闻栋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拉着两个哥哥过来就一块拽着爹去看功课。
闻成越看了闻老太一眼，闻老太扬了扬手让他赶紧去。真是没出息的东西，饭都给他喂到嘴边了他都吃不上。
以前也不是没学过揉面，直接干就得了呗，非得多余说那一句，弄得自己跟不会似的。儿媳妇脸皮又薄，他这么一说还咋能放心使唤他？
忒不会说话。
憋着一肚子恨铁不成钢的气，闻老太一个劲儿往锅底添柴，很快一锅水就烧热了。
“老三，快出来洗洗。”闻老太闷声喊了一句，“手脚快些，你媳妇已经揉好面了。”
“诶。”闻老三大步走出来，拿过他娘递过来的大盆，兑了盆水端去厢房洗。
闻老太嘀咕了几句，上楼翻了半天，从一个大包袱里翻出了闻成越的旧衣裳。
这些衣裳老太太本来不打算带的，后来又怕留家里没人看着再被人给偷了，思前想后还是带上，刚好今天派上用场。
她挑挑拣拣一顿，翻了件还算不错的夹袄，虽然旧了点，总比剩下那些补丁摞补丁的要体面点。
又找了套里衣，闻老太琢磨一会儿就去扯点新布给老三做身衣裳，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要想婆娘看得上那就得好好捯饬。
下了楼，闻老太把衣服递给闻煜让他给他爹送去，接着又去帮苏檀烧火准备煮面。
肉是吃完了的，但猪油还有半罐子，苏檀直接挖了半勺，又倒了点素油，两样加一块油水是很足的。
炒好菜盛出来，锅里重新添上水，闻老太往锅底添了根柴，扭脸瞅了眼紧闭的库房门。
从炒菜到烧水这才多会儿时间，里头就听不见水声了，也不知道那憨包儿子洗干净了没有？
真让人发愁。
不多会儿，闻成越穿着闻煜送进去的衣服出来了。就这么会儿竟然还洗了头，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背后，闻老太哎呦一声，赶紧把灶口这块最温暖的地方让给他，“快过来烘一烘，这么冷的天别再着风寒了。”
曹月华听见声音从她们睡得那间库房里出来，顺手把墙上挂着的干棉布递过去，“赶紧擦擦，可别着凉了。”
“多谢婶子。”闻成越接过棉布在头发上胡乱擦了几下，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对着水面咔擦咔擦把青胡茬给刮了。
这么一收拾，人看起来才算是精神了点，曹月华笑道：“成越这长相是真不错，瞧这通身穿的，多气派。”
气派个啥啊，闻老太心道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老三这衣裳都洗得发白了，头发还披散着，哪有一点气派可言。
不过抛开这些，老三的长相还是凑合的，就是“檀娘的长相才叫俊，老三娶了她是占了便宜的。”
“对，我也这么觉得。”闻成越很给面子的附和了一声。
那边正在切面的苏檀手上一抖，刀刃险些上了指头，她顿了一瞬，只当没听见继续手上的动作。
曹月华一怔，生硬地哈哈笑了几声，这老太太现在是把儿媳妇看得比儿子还重了。
她瞅了眼正在切面的苏檀，喊闻成越赶紧去找桌子坐，“你媳妇的手艺可好嘞，你今儿有口福了。”
闻成越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点了点头。
一碗热腾腾地面出锅，闻栋屁颠屁颠地过来说要给他爹端过去，苏檀怕他烫到自己，没敢让他碰碗。
老太太忙着给闻成越刷洗盔甲，曹月华一家又在做分别前的叙话，都是不好打扰的。
苏檀想了想，干脆自己给闻成越端过去。
大堂只有闻成越和孩子们，临街的门窗也都开着，闻成越就坐在靠窗的那张桌旁。
苏檀端着碗出现在他视线内，他急忙站起来过去接碗，“你喊一声我自己去端就是，又是做饭又是端过来的，倒叫我不好意思地很。”
“举手之劳而已，你先尝尝合不合胃口。”苏檀心道煮面是老太太要求的，至于端饭也是怕烫到小三子，跟他没啥关系。
不过她也学到了，下次做好饭喊一嗓子就好，省得又要做又要端的，累。
刚尝了一口，仨孩子就扑过来问味道怎么样，闻成越没敢表现地太浮夸，只点了点头，“很好吃，比军营里的大锅饭好多了。”
闻栋郑重点头，“我没吃过大锅饭，但我吃过娘做的饭，是最好吃的饭。”
苏檀笑吟吟摸了摸他的脑袋，“自己玩去，别打扰你们爹吃饭。”
你们爹……
闻成越心头突突跳了一下，一个是孩子他娘，一个是孩子他爹。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这两个称呼是世上最好听的称呼，他决定以后也要多跟孩子说“你们娘”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