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飘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碎玉轩内,甄嬛踩着玉鞋在皇帝面前小心的缓缓走动着,边走边道:“好看吗?”
皇帝垂首盯着她脚上的鞋子,神情莫名道:“正好合你的脚,看来朕没嘱咐错。”
“什么?”甄嬛目中含着一抹少女的天真,不解的脱口道。
“朕命针工局的人,按照你脚的尺寸做,果然没错。”皇帝定定望着她,神情郑重,却叫人看不出是真的痴情,还是假做在意。
“可臣妾似乎没有对皇上说过臣妾双足的尺寸啊。”甄嬛惊讶中带着一抹动容。
她原以为鞋子的尺寸是针工局依了她从前的旧例而制,不成想竟是皇帝亲口嘱托。
“朕与你共枕而眠多日,怎会不晓得这个?朕还特地嘱咐绣院的人,将花样绣成了鸳鸯。”皇帝望着她,从容不迫的再次点出自己对她的种种破例与偏爱。
“皇上……”甄嬛听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渐生几分惶恐与凝滞。
“嬛嬛,是不是朕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从行宫回来,你仿佛总有心事。”
甄嬛如何敢叫九五之尊的皇帝自言身过,忙截口道:“没有,皇上没有叫臣妾不高兴,只是皇上……对臣妾太好,反而臣妾会有些害怕。”甄嬛越说声音越弱,娇柔婉约的模样,叫皇帝不由就开口哄道:“别怕,朕答应许你的必然会给你。朕会护着你的。”
“四郎宠嬛嬛,嬛嬛都知道,只是四郎从前也是这么宠着华妃,宠着眉姐姐,嬛嬛怕四郎只是宠而已。”
“宠爱宠爱,这宠便是爱。”
“若是只宠不爱呢?”甄嬛试探的话语方落,却见皇帝沉默的望着她,忙又自然的接上自己话头道:“或许四郎待嬛嬛会例外一些,只要这许多的宠里面,有那么些许爱,嬛嬛就很高兴了。”
难得她如此通透,虽及不上容儿真正与世无争的和婉性子,但也算聪慧上佳了。
皇帝自来对善于讨好自己的女子都不吝迁就之意,便笑道:“真是傻话。”
晚间自然是留宿碎玉轩,与美人一夜缱绻,共话“巴山夜雨”的柔情蜜意,自不必一一赘述。
第二日一早,皇帝匆匆下了早朝后,便往养心殿奔去,边走边对身边的苏培盛道:“戏班子找好了吗?她这几日身子如何了?可仍是懒怠爱眠?”
苏培盛自然知道皇帝话语中的她是指谁,只是想到安嫔娘娘不过懒起几日,就被皇上如此记挂,也不得不感叹一声皇上对安嫔娘娘的魂牵梦萦。
除了纯元皇后,他再没见过皇上对哪一位娘娘如此挂心,大到周身护卫,小到一日三餐,事无巨细,哪怕盛宠如莞贵人,皇上也有不信生疑的时刻,却唯独对这安嫔娘娘,一颗君心竟似不计回报的要暗中全然交付出去一般。
皇帝可以宠爱一人,却不能真正的爱上一人,哪怕是他明媒正娶的福晋!
此乃君心大忌!
若此事为太后所知,只怕……苏培盛想着,心中渐起一抹隐晦的担忧,只是片刻,又立时就将此番念头死死压制于心底最深处一隅。
他是皇上的奴才,若太后久居宫闱都能知晓此事,那他这颗养尊处优的项上人头,想必皇上也不会再叫它安生的挂在自己脖子上了。
“回皇上,戏班子,小贵子已经在园子里接洽排练了,排的都是娘娘从前最爱的昆曲曲目。至于娘娘的身子,裴太医说,妇人孕期多眠是寻常事。只要往后多走动,应无大碍。”
皇帝随口赞了他一句办事细心,便来到了御案前。
望着御案上整齐码着的十几摞古籍,轻抚道:“宛宛看过的古籍,这些已是全部了吗?”
“回皇上,若奴才记忆没有出错,这些已是全部了。”苏培盛被问,忙躬身上前道。
“从库房清点这些书籍,皇后没有起疑吧?”
“皇后娘娘原就知道皇上您常思念纯元皇后,是以并未起疑。”
皇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才道:“你着人将这些古籍理个书目出来,然后再去另寻一套真迹出来给安嫔送去。”皇帝说着,又沉吟着加了一句:“就借……端妃的名义送吧。”
“在圆明园时,她便常避着人唤容儿上门品茗,两人志趣相投,想必端妃很是愿意替容儿周全此事的。”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道。
苏培盛闻言,这才忽的记起,端妃好似曾对身边的婢女有感而发的讲过,安嫔娘娘的性情,像极了她所尊崇的某位贵人,此话无独有偶,还被皇上意外得知……那时,皇上可是好容易才克制住了立刻冲进端妃居所,与她畅聊安嫔娘娘“种种特异”之处的冲动呢。
他在宫中混迹多年,冷眼旁观着各宫娘娘们,其中要数端妃娘娘最是命途多舛,同时她也最善把握宫中局势的瞬息万变。
苏培盛没来由的感慨一句,又忙继续去为皇帝的心上人四处奔走了。
圆明园一角,小贵子带着小栋子一遍遍的排查着新进戏班子即将要为她们娘娘演唱的所有昆曲曲目,直到小栋子听得都有些反胃时,小贵子才摆摆手对小栋子吩咐道:“这些曲目已排练的十分纯熟了,娘娘现在想必也醒了,你便回去接娘娘过来一乐吧。”
小栋子闻言不疑有它,带着一群圆明园宫人须臾就匆匆自去了。
见他去远了,小贵子才转进戏班子后台,走至一位衣着朴素、肤色蜡黄,身量却极尽窈窕的年轻女子身前,阴冷道:“你既已入了年府为婢,如何还敢再偷偷混进园子里来?莫非是又后悔为娘娘献出这条贱命了?”
年轻女子闻言,秀眉轻挑,一双伪装过的妖冶眸子潋滟生光道:“我何时说过自己后悔了?此番行事,我哪桩哪件不是依着你的话来的?年羹尧马上就要回京了,我若事败死于非命,焉知今次不是最后一次再见咱们娘娘了?贵公公当真好狠的心肠!连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都要尽数剥夺吗?”
落雪越说越激动,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功夫才在夏家的帮助下混进园子。谁知出师未捷,不过两面就被眼光毒辣的小贵子给瞬间识破了身份。
小贵子微微蹙了蹙眉,若非年羹尧年轻时喜欢狎妓,落雪颇有几分姿色,且确与年府有些藕断丝连的血脉渊源,他又如何会挑这么个容易感情用事的废物来行事?
然虽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贵子却仍是好整以暇的眯了眯眼,幽幽警告她道:“你哥哥黄规全的命仅在我一念之间。我不管你这次混进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一条,若敢叫娘娘瞧出一丝端倪,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