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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的救助,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快的,县城的水退下去的第三天,物资就到了,粮食,药品和布匹。按户籍人头领,一个成年男性,一月9斤粮,成年女性6斤粮,10-15岁的男孩6斤粮,女孩5斤粮,10岁以下的3斤粮。药品只给病人。
陈小婉看到这个标准的时候,想到这只能是饿不死,其它的就别想了。
布匹一人2-3尺布,10岁以下的,一次1尺,都是粗布,颜色没有得挑,给到什么就是什么。
陈小婉看了一下,应该是一些陈年的旧布,还有上潮,和不规整的痕迹。
但灾民都很开心,水退了,就不用住窝棚了,碌碌续续的回了家。稀稀的米粥,配着新长出来的野菜也能活下去。
瞧,老百姓的要求就这么低,有吃的,有穿的,就能让他们毫无怨言,感恩戴德的。
姻亲们在水退下的去第二天就碌碌续续地返回了原来的村子,只是终是没有赶上第二季的稻子,因为时间已经是8月初了。连山村的稻子已经是绿油油的片,长出老高了。看得离开的老农们心里酸酸的。他们终究是没福啊,赶不上这大好事。
人家连山村的村都同意教了,可是他们的村子,他们田地,还是水汪汪的一片。
老农们眼角含着泪,双腿蹒蹦,在儿孙的搀扶下往家的方向走去,你说不回去,那那不行的,那里是根啊,老祖宗都还在那里呢。
你说疫情啊,当然是没有完全结束了,官府看诊的点,有药房,还专门有衙役们看着呢,只是现在已经比刚开始要好很多了,陈小婉的防疫办法在不知不觉间传遍了整个县城。所以后面感染的人就越来越不少。只是不管那个时代 ,总有那么些人,不信邪,不听劝的。
我行我素,自食恶果的。陈小婉知道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哦,你要问连山村的疫情啊,怎么说呢,这个以最后有两个连山村本村的孩子感染和一个老太太的命而告终。要问为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吗,不管那个时代,总有那么一些人,自以为很聪明,很侥幸,是老天爷的幸运儿,结果老天爷在保估的时候,忘记他了。
是孩子的奶奶,看那扔出来的衣服,还挺新,趁还没有烧掉之前,偷偷的拿了两件回去,就着那河水洗吧洗吧,又拿回去烧了锅开水烫了烫,趁着太阳晾干,晚上就高高兴兴的拿出来给孙子穿上了。
媳妇还以为婆婆做的新衣裳呢,还将婆婆夸了又夸,直将老太太逗着一脸的褶子都笑开了,结果孙子半夜就开始咳嗽喊嗓子疼,天亮就烧的迷迷糊糊了。唬的一屋子的人,脸惨白惨白的。
儿子给孙子喂水的时候,一翻衣服,发现在不对劲,问媳妇,媳妇懵着脸说是婆婆给做的新衣裳,又逼问老母亲,老母亲惨白的脸,吱吱唔唔的说了实话,气得儿子想打人,老头子要休妻,一阵吵吵嚷嚷的,在孙子的咳嗽中安静下来了。
然后在黑脸儿子的安排下,报备村长的报备村长,隔离的隔离。只是祸不单行,老太太在中午的时候,可能是唬的,也可能是心里不安,总之也烧了起来了,迷迷糊糊的还说起了胡话,将一家人子给气闷的,又没有办法,只得照顾起来。
村长在门口拿了几包药过来,问了几句,说了这几天在家里待着,别出门了,菜每天派人从他们自己菜园里摘了送过来。田里活,等别人都干完了,再来帮他们干。
另一家也差不多,唯一有一点不一样的是,那个老太太是看这个老太太拿了衣服,自己也想着有便宜不占就是吃亏的想法,也拿了两件。气得几房儿子和媳妇当场要分家。只是终让老头子给压了下来。
村长又敲着大铜锣,围着村子喊了好几遍。整个村子更慎重了,有几个爱占便宜的老太太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的,这次一致让家里的儿子儿媳妇和老头子镇压了,连门都不让出了,就怕有个万一。有的还特的留了个儿子和媳妇在家里看着。要不让孙子孙女看着,老太太出门了就赶紧去喊人。
只是不幸的消息还是传来,五天后,那个让媳妇以为是新衣服,夸的笑出一脸褶子的老太太在黄昏时分,闭上了眼。老头子流着泪,吩咐儿子们做好防护,亲自背着老太太上了山。
村长接到消息后,在后山离山坟不远的地方,码了一堆柴火,这是一早就说好的,老头子也没有怨言,流着泪将人放了上去。
村里的人看着那冉冉上升的灰烟,各有想法,有的第一次感觉到了疫病的沉重,有的感到生命的无常,有得幸庆等等。
如是在各路姻亲来投靠的人没有出人命情况下,连山村先丢了一条命,而那些姻亲,怪连山村无情的人,第一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只是事有先后,参差不齐,陆陆续续的了前后又丢了两条性命,然后慢慢都好了起来。
水退下去的时候,基本就连山村人,处于了半自由的状态。
秧插了一半后,陈四叔就不下地了,一头扎进了陈小婉的半山湾,陈小婉自己也奇怪,还跑半山湾了两趟,让陈四叔给打发了出来。
陈小婉好奇的不得了,只是陈四叔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也只能等着了。而陈屠户终于舍得杀他那仅剩的两头猪了,没办法,越养越瘦了,郁闷的不行,还和陈小婉抱怨,没少给吃了啊。
陈小婉能说什么,她也没有养过猪啊。
但陈小婉也没有多买,一村子的人都指着这两头猪呢,五斤五花肉,回家将聂铮最后给她打的那几只野鸡杀了4只,气得大伯娘要打她。做了个五花肉炖鸡,又配上了一些青菜,豆角,茄子,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乐得一群小的,嘴角都合不上。
小柔揉着吃撑的肚子道:“大姐,你这手艺,让我们吃了这么久的素,你不亏的慌吗?”
陈小婉给了她一个白眼。
三天后,村里的姻亲都走了,王程两位师傅也住进了村里,这两位不想走了,正缠着村长,想在这里落户呢。
陈四叔,唤了小婉进了半山湾的新房,陈小婉进去,只见整个屋子里都铺上了地砖了,是陈四叔自己一点一点铺上去的。
陈小婉的眼,渐渐模糊了。
陈四叔又带她去了洗漱间,陈小婉瞬间就呆住了,里面的地砖更细腻一些,灰的地砖配着白色马桶,那感觉很惊喜,不比现代差了,还更有质感。
墙面到她肩膀的位置,也贴了瓷砖,白色的,是后来陈三叔烧的那一批。而白色瓷砖之上,是各种颜色的碎瓷片,组成的一幅星空图。四面墙直到墙顶。
陈小婉惊喜着看那组成北斗七星的白色瓷片,还有那金星的金黄色瓷片,眼泪就那样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了。
陈三叔从后面从走来了:“到喜欢吧”。
陈小婉抬袖子擦擦眼泪道:“嗯,喜欢。”
陈三叔道:“你四叔说,你想要一幅星空图,他就送你一幅。”
陈小婉道:“三叔,你和四叔,你一起弄的吗”
陈三叔道:“这哪轮得到我啊,你四叔弄的,我在那弄呢?“
陈小婉看着那铺了半个院子的后院,噗哧一声笑了,眼泪和鼻涕就一起出来了。
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么在乎她的感受。
陈小婉那颗漂移的心,第一次有了归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