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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文士就像是不知老人要介绍他一般,一双眼睛依旧瞄着周围的杏花,嘴角带着笑容,将周围的人都当做了杏花树。
欧阳剑一度以为他是聋子,不然怎么可能对他欧阳剑漠不关心?他再怎么说也是“十凶”之一啊。
可欧阳剑一看见了一旁的殴蛮子,一下子就将好心情沉入了谷底。白衣文士和殴蛮子是一起的,那么他的名头必然跟殴蛮子一样响亮。
欧阳剑的心绪开始游走,他记得“十凶”的老大在欧阳剑学了几门武功欲行走江湖时跟他说过一句话:“你出门在外,可就不再是欧阳剑了,你就是‘十凶’。你做事要狠要辣,但同时也要保留下我们的名声,不要毁了名号。你要记住,江湖上有很多人是不能惹的。武林七大派中的高手不能惹,三大帮的高手不能惹,朝庭武将不能惹。还有一些无门无派的人也不能惹,这其中就包括‘烟雨楼’的十二位楼主和各楼主的手下,当然,烟雨楼也并不是不能惹,一些无名小卒还是可以任意打杀的。他烟雨楼也不敢和我们为敌的。十二位楼主的名号我们全不知晓,只是烟雨楼有些高手的名头却极为响亮,第一狠的就是一个叫殴蛮子的人。他杀人可比我们狠得多了,你见了只能逃。”
可欧阳剑此刻已经不能逃,他和殴蛮子这么近,逃掉了还好,若是逃不掉,岂不是死得骨头都不剩?
老人终于说话了:“他叫江枫渔,名字倒也还优雅,平日爱弄些文墨,我和老朋友来往的书信也都是他帮我写的。”
“终于来个无名小卒了。”欧阳剑心中暗暗念叨:“既然是写信的人,武功能有多高?嘿,就是你了,我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们‘十凶’的厉害。”
欧阳剑一指江枫渔,道:“还请江先生与我过两招,点到为止。”他心中却不这么想:“什么叫点到为止?我‘十凶’出入江湖还没听说过哩,在我们这里,只有死无全尸和死有全尸。”
江枫渔终于看了一眼欧阳剑,诧异道:“你?”他似乎还是看不起欧阳剑。一个书生,凭什么看不起可以一剑杀了他的欧阳剑?
欧阳剑强忍着怒火,道:“在下欧阳剑”
江枫渔道:“快些动手吧。”他似乎没了耐性,他是在催什么?想死想得疯了么?
欧阳剑冷笑一声,长剑一抖,“嗡嗡”声不绝,剑尖已似毒蛇的信子样刺向了江枫渔的胸口。他这一剑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刺,其中却暗暗覆盖了六处要害,同时有十六个后招。这可是昆仑剑法中的“雪花六出”,在武林中大大的有名。
他在这招上下了狠功夫,早在昆仑山时就已经凭这一招打败了不少师兄。近几年来武功大进,这一招更是练得如火纯情,纵然是他的师父在世,恐也得叹一声“好”!
欧阳剑在出剑时已经算得清清楚楚,江枫渔背后是杏花树,他已不能后退。而若往两侧逃,这招剑术的另外十六个后招随时恭候。
他正在得意,再给他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可以在江枫渔身上刺了透明窟窿。他们“十凶”的名头又响了几分。可一眨眼的功夫后,他的剑没有刺中江枫渔。
欧阳剑睁大了眼,在确定没有看错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的剑被江枫渔抓住了。江枫渔用他的白皙的左手抓住了剑尖。
此剑乃是天下少有的利刃,便是一般的铁器碰上也会掉一块铁,更何况是肉?
欧阳剑尚未及反应,他的软剑已被江枫渔的左手折得弯了,然后便是“铮”的一声,他的软剑回弹,割破了欧阳剑身上的衣服,他便感觉肌肤冰凉,他的胸口肌肤便破了,软剑弯回来刺中了他的胸口。而他本是要刺江枫渔的胸口的呀!
江枫渔并未停手,左手往前一张,似把白色的蒲扇按在了剑身上,软剑在欧阳剑胸口被按平,他的身上更加的痛,感觉胸口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种感觉很熟悉,当年他不就是这样挖别人的心的么?
欧阳剑没有猜错,在他反应过来之后,软剑脱手飞出,在半空中被江枫渔接了去,握在手中把玩。
欧阳剑在他倒下的一刻又感到后悔:“我怎么选了这个煞星?”
而他的记忆忽的明了,似乎也有人曾经向他提起“江枫渔”这个名字。他是谁呢?
在他的身体倒地发出“砰”的一声响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那被他毒死的授业师父曾说过:“武林中的煞星很多,咱们昆仑派一个也惹不起。当年为师应邀围剿魔道人物,在天山与魔头江枫渔一战,在第二百八十七招被他打败。哼,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那魔头。”
欧阳剑想说点什么,可他的嘴一张一合的,说不出话来。他竟然是死了,被江枫渔两招就杀死了。
江枫渔将长剑在手中抖得“嗡嗡”作响,叹道:“这还真是一把好剑呢,可惜没遇上好的主人。”眼睛一瞥阿水,问道:“你的剑法谁教的?左手剑法练得如此,已很难得,这柄软剑送与你,如何?”
阿水连忙摆手道:“晚辈哪里能够用剑?当年在青城山后偶然学了两招左手剑术,如今也早已忘得干净了,如此神兵,还是前辈留着吧。”
江枫渔重重哼一声,道:“你是看不起那左手剑法么?”阿水一愣,猜想眼前这人与那左手剑客必有关联,连忙说道:“不不不,那左手剑法神妙得紧,晚辈资质愚钝,怎么也学不会。”
江枫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朱左手的剑法原本难学难精,你学不会也是正常。这样吧,你就跟着我,我教会你左手剑法。如何?待你学过了这套剑法,武功必然就能与我抗衡了。”
阿水大喜,连忙下拜,道:“是,晚辈遵命。只是晚辈不敢和前辈想必,只要我的武功及得上前辈的万一,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不知江枫渔为何要教自己武功,但只要能学好武功,任是什么样的人教的都可。
老人点头道:“阿水是老夫看上你,你要跟我抢么?”
江枫渔适才一副傲慢神色,这时却忽的弯下腰去,垂手站在一旁,道:“属下不敢。”
阿水大奇,盯着这老人,仿佛这老人与初下少林所遇那人只是长得像罢了,其气质神态全然不一,心中暗暗纳罕。
老人道:“不过我也老了,哪里有精气教他武功?你们两个各自传授一些武艺给他,一年后我来验收。若他学得不好,你们万死难辞其咎。”
江枫渔和殴蛮子连忙跪倒在地,口中接连称是。
阿水呆呆站着,实不知自己碰上了什么人,竟会受到这位老人如此垂青。
老人微笑着向他招招手,道:“过来。”阿水依言走了过去,心中寻思自己是否也要像江枫渔二人一样下拜,老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不必拜了,你给了我好处,我见你是个可造之材,这才有意收你为徒,一路跟随于你,想要瞧瞧你到底能否习练我的武功。我跟了你一路,发现你并不适合练我的武功。武功就像女人,不仅要喜欢,还要适合。绝色美人谁不喜欢?只是绝色美人跟着谁都适合么?那不尽然。武功正是这样,我的武功纵然高深,你学来却并不易。”
阿水一听此言豁然开朗,拜了下去,道:“晚辈不敢多求。只要学些适合练的武功就是了。”
老人微笑道:“武功没有高低,只要你适合练,并且练得精熟,那么你就是个高手了。殴蛮子擅长外家功夫,刚好你从少林下来,他传授你几招少林外家拳法,以作防身之用。”
阿水连忙向殴蛮子一拜,殴蛮子倒是谦卑,双手将阿水扶了起来,道:“俺是个粗人,你跟着我混学不到什么狗屁不通的大道理,打架杀人的法子我倒是会一些的。你是哪个和尚的弟子?”
阿水双手往西抱拳,道:“我是空空大师的记名弟子,传授武艺的却是空门大师。”他对这两位高僧都无比尊敬,是以在说话之前先向少林寺的方向一拜。
殴蛮子哈哈笑道:“他奶奶个熊,我咋说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原来是跟着空门喝酒吃肉的。少林几千个秃驴,我就喜欢空门一个。哈哈,嘿嘿。”
老人又道:“当然,学外家拳法也不一定随时都管用,殴蛮子内外兼修,旁人是看不出来的。但他也不懂教你什么内功,你就向江枫渔请教一些剑法内功,他会用心教你的。”
江枫渔微笑道:“我和朱左手是好友,你无意中学了他的左手剑法,那么也就是他的半个弟子。我教你左手剑法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使得这门剑法有了传人。至于内功,嘿,内力可丝毫不能取巧,你得潜心修炼,有多少成就,也就全看你的了。”
阿水连忙下拜,道:“是,多谢前辈。”
他在突然之间自阎罗殿走了回来,还一下子结识了三位高手,虽然他不知道这三人是些什么人物,但瞧来这三个人都是极好的。既然如此,他跟着他们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