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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身后的那位似乎随时可以倒下去死去的人咧嘴一笑,道:“我叫阿水,这位叫做无烟居士,我们路过此地,听闻镇上有位武林前辈,特来拜访。”他又一笑:“至于你的把式”他往旁边一指,道:“还是拿去骗骗小孩子吧。”
白富贵怒不可遏,大声道:“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的武功,就是看不起我的师父白铮大侠,就是看不起他的父亲白百岁老宗师。你看不起他,就是和整个白家镇的人作对。”
无烟居士眯着眼睛,点头道:“如此说来,此人是白百岁了。这年头,老不死也敢出来叫嚣是宗师。”
白富贵怒道:“骂谁老不死?你才是老不死!”
他声音刚落,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痒,用手挠挠,便觉得手指有点湿,一看,手上竟满是鲜血。他一鄂,就觉得喉咙更痛,想要大叫,却什么都发不出,忽然间,手从脖子上抓出一块肉。
这是他一辈子第一次看见人肉是这样的。
也是最后一次。
无烟居士缓缓走在前面,道:“你是我佩服的第一个小于五十岁的人。”
阿水淡淡道:“为何?”
无烟道:“你的内息很乱,武功使不出来,但仍是能凭借一口气跟着我这么久,很是难得。你似乎是不知疲惫,我觉得你很快就要死了,但是你没有。”
阿水微笑道:“我这一生吃过的苦,远远超过这几天。区区一身伤,算得了什么。”
白家集不大,死了一个白富贵,立刻便传遍了整个镇子。
白百岁的儿子女儿大多离开了镇子,此刻只有那白铮在镇上,他先劝慰父亲忍住怒火,随即他自己的怒火却腾腾燃烧,带了几名功夫好手,跟着引路之人,出了白府,远远就看见两人缓缓行来。
他和白富贵一样的感受,前面的青衣人似是很神秘,但又似是很普通。他身后的落魄的男子看似很普通,却又似乎很神秘。
但他已经没时间想这些了,他大声吼着:“什么东西,敢来白家集撒野,也不去打听打听。”
无烟双手拢在袖里,微眯着眼睛:“我们便是因为打听了之后才来的。”
白铮一鄂,道:“打听了还来?找死么?”
无烟缓缓道:“找死!”
白铮怒哼一声,他不用挥手,身边的几人就窜了出去。他们跟着白铮久了,早已明白白铮每一句话后面所包含的意思。
他们的拳头未至,拳风早已袭面,阿水慌忙后退,远远躲着。他如今内息极乱,哪里能够使出武功。
每一个拳头都大得似是砂锅,每一个拳头都坚硬如铁,每一个拳头蕴含的内劲都足以打死一头猪。
但十来个拳头打在无烟瘦弱的胸膛上,却似是打上了棉花。
众人一愣之间,身子就不由自主飘了出去,人还未落地,鲜血已经打湿了地面。白铮身上也难免撒了一身血,他又惊又怒,伸手一抹脸上血液,将脸抹得通红,身子一侧,左拳右掌,招式大开大合,倒是颇有一番风范。
他一拳一掌打到无烟身前,见无烟没有躲避,心中暗喜,内力便加了几分,他想一拳打死无烟。
但却忽然手上一空,他的身子往前骤倾,慌忙立个庄子定住。回头看时,无烟居士站在他的身后。
他暗骂一声,不及转身,双腿往后飞出,他的腿功在白家集上罕有敌手,除了白百岁,无人是他对手。就是连平日里从不夸人的白百岁也曾夸他:“铮儿的腿功已有七分火候,似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见有如此悟性,假以时日,必定有大成就。”
白铮听完之后很得意,可并没有忘形。
他得到了表扬之后练习腿功练得更用功刻苦,腿功一日千里,一年后,白百岁夸:“我在你这么大时候,远远不及你了。”
白铮依旧没有放弃,他继续练习腿功。
初时,他能够一脚踢死一头猪。
后来,他能够一脚踢死一头牛。
最后,他能够一脚踢断一棵一人难以抱下的大树。
现在,他的对手似乎只是一头肥猪的一半重。似乎是一头牛的十分之一。似乎是一棵大树的百分之一。
他一向对他的脚很得意,虽看似轻描淡写。但实则已经是有风云变化般莫测。
他以为,无烟居士如果内功深厚,这一脚之后也就残疾了。
他以为,无烟居士如果内功一般,这一脚之后也就死了。
他认为,无烟居士如果内力太弱,这一脚之后也就粉身碎骨了。
可他依旧踢了个空,他反应迅捷,立刻半空里一闪身,落地,稳如泰山。
回身时,无烟居士又站在他身后,姿势从未变过,双手拢在袖里,脸上似笑非笑。
半晌,无烟居士的脚缓缓踢起,道:“我教你,什么是腿法。”
白铮见这条腿踢得并不高,速度更不快,看似力道更是弱,软绵绵。他刚想发笑,却猛然发现这条腿已经踢到了自己胸口。速度依旧很慢。
他慌忙后跃,双足尚未用力,胸口忽然似是被千斤锤了一下,猛然间心肝巨疼,喉咙一甜,鲜血尚在喉咙,未吐出,人便已摔了出去。人尚未落地,他已没了意识。
阿水凑上前,淡淡道:“你这是何必,每天不杀人心里难受是不是?”
无烟居士冷笑道:“那是当然,你陪我到了长白山之际,我一路杀过去,估计中原再无高手。”
原来他见阿水虽然不死,但毕竟伤重,如若没有自己去助他调理,阿水断然不可能痊愈。他本想着带着阿水走路,走的路长了,逼得阿水内伤发作,那时可就是阿水自己害死了自己:“谁叫他跟着老夫走的?”
可他带了阿水走了一路,却发现阿水毅力惊人,虽然伤重,看着就要倒下去,却依然挺了过来。他很难过,也很惊讶。于是他另有一计:“阿水是少林弟子,定然是所谓的侠义之人,若是我一路杀人,他定不会袖手旁观,若他出手制止我,我便来个‘一不小心’,将他‘失手’打死。”他又想:“就算不是这样,我和阿水是一起的,对方被我杀了,对方的亲友必定会认为阿水也是仇人,若是有人来寻仇,我就逃跑——不行,老夫威名赫赫,岂能逃跑——我就装作打得很吃力,无暇顾及阿水,让他被人打死。”
但是他已杀了四个武林高手,阿水却始终无动于衷。
无烟这时便侧着头看着阿水,心里琢磨:“他到底是不是自居侠义的人?为何我杀了这么多人,他始终不管。”
他认定自己是杀得不够多,于是朗声道:“老不死的白百岁在哪里?”
前面不远处一道大门“噶呀”的缓缓打开,两队人走了出来,各穿白衣,两队人往两侧一分,当先四人抬着一顶软轿过来。轿子内一人仙风道骨,颇有一番气势。
他双手一捋胸前白白的胡须,身子似是从轿子内弹了出来。但轿子却一动不动。他一旦落地,也是一动不动。
四周空气似是凝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