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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梁若虚:“这条规矩就是:贼匪可从良,但贼匪从良,只可异地为民,不可入镖行,也不可入官府!!因为这种知根知底的人,一旦进了‘对家’,就等于他们的秘密在对手眼中全都不是秘密,所有人都会有危险,所以这样的人,会成为道上的死敌,不拘何门何派,杀之而后快!!”
梁若虚愕然。
唐二郎续道:“朝天门如今的情形,也是一样的,你这么做,除了让沈二爷被人背地里嘲笑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朝天门不会为你所用,就算能为你所用,你也不可能因此收伏江湖,而是,你和朝天门都会成为江湖的公敌!”
“沈二爷及朝天门,向来不与官府正面对敌,所以,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又表示出招揽之心,他不会明确的拒绝,但,也不会真心接纳!或者我可以直接说,他不会撕破脸,但只会敬而远之!!你在他眼中,会成为不可深交之人。”
他一字一句:“因为,这样的你,就是江湖人最最讨厌的那一种官员,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他们常常形容为‘以为丢块骨头我就得当他的狗’……师兄,我并非危言耸听,这是他们常说的原话。”
梁若虚默然。
他虽不了解江湖,但也不是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再回思当时沈二爷的神情,不得不承认,小师弟说的是对的。
他慢慢支起头:“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唐二郎看他神情,不由放松了些。
这位师兄最大的好处就是,他肯听人劝。
他明明曾位高权重,可是他一个乡间小儿劝他,他也能认真判断,判断出他说的对,就能听的进去。
唐二郎道:“师兄,其实江湖人的脾性儿,一言以概之……面子大过天。所以,他们之所以总是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不屑一顾,而恰恰是因为他们其实是在意的,要真的不在意就不会一直说了。他们是匪,刀头舔血,风餐露宿,他们不想当‘官’吗?他们当然想!所以,要招揽他们不难,只是方式不对。”
“师兄,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知道你选这样的方式,可能是觉得,如果你先低头,那么,会损了朝廷,官府的面子……可是师兄,你一个从正二品大员,贬谪到此的小县令,有什么面子呢??”
话说的似乎不好听,但梁若虚却陡然双眼锃亮,醍醐灌顶!!
他猛然坐直,“对!对啊!!”
他只想着,凑巧到此,不如就借着朝天门,解决皇上的心腹大患,也成就他的复起之梯。
这个路子没错!!但是方式确实错了!!
师弟说的对,他如今已经不是一部的尚书了,哪来的脸代表朝廷!!这么个一贬到底的芝麻官儿,有个屁的面子!而这样的局面,不是恰好可以……卖个惨??
梁若虚兴奋的道:“我如今也是江湖人!!我应该与江湖人站到一起!!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江湖人,我与他们是一样的!是兄弟!!从此之后,我可以为江湖人张目,为江湖人发声!!为了江湖人的利益,不惜与朝廷对抗!!”
这么一来,他就能成为一枚朝廷放在江湖中的定海神针!只要能彻底打入内部,那就算他将来复起,也仍旧是江湖人眼中的“自己人”!!地位稳如泰山!!
唐二郎忍不住提醒他:“师兄,这么做的前提是,皇上能信任你。”
梁若虚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个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当然知道,但他没有想到,小师弟一个还没摸到朝堂边儿的小孩,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他哈哈笑着揉了揉师弟的头发:“隐鳞,你有这个脑子,前途不可限量!!待你入朝堂之日,你我兄弟齐心,看那些贪狼硕鼠还怎么蹦跶!!”
他大笑着走了。
师兄如此大力的疼爱,把二哥哥的发髻都给揉散了,莫名就披头散发的二哥哥,默默的重新挽起了头发……可是想着他最后一句,却又不由得失笑。
是的,这就是师徒几人共同的想法,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也为自己。
他们并非大公无私不求回报,但他们有底线,永远知道要把什么放在最前头。
刚把头发挽起来,他忽然一愣。
等等?梁若虚的意思是,朝天门出啥事儿了?
此时,
沈家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搜查。
除了唐三郎和沈琢砺的房间,是两队人共同搜查之外,其它人都是交错互查的,也就是说每个房间都要查两遍。
其实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毕竟江湖人识字的都不多,一般的小喽啰也不会写啥信,就算搜到些银子,江湖人来钱的路子多,也不能证明跟这件事情有关。
谁也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沈琢砺慢悠悠的点出了三个名字:“吴振、朱宏杰、刘新。”
被点到名字的人,无不脸色一变,其中一个居然转身想跑,不用说是被人摁了个正着。
沈琢砺平静的道:“这是王迅招出来的人,吕哥,劳烦你整肃大家,照常轮值守卫,另外拨出一半人,暗中护着老夫人那边,昌叔,陈哥,我们一起审审吧。”
漂亮的小少年,仍旧腼腆温和,可是看看一身血洞洞昏死过去的王迅,一伙大老爷们,都不由得暗暗啧舌……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这孩子,还有这本事!
吕子诚和陈旭都不由得打起了精神,连声应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此事,又何尝不是他们的一次机会。
所以吕子诚干劲十足的去了,陈旭也转回头,看向这几个昔日的同僚。
这一下子,沈琢砺算是把形势给稳住了,之后只要按部就班的,就不会出什么事。
隔天,燕七过来禀报了,顺便也把梁若虚和唐二郎的那一番话跟他说了,雁沈绝只点了点头:“然后呢?”
燕七道:“梁若虚没再做什么,需要属下派人盯着吗?”
雁沈绝摇了摇头:“不用。”
他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还有什么事吗,燕七悄悄瞅了眼后头灶房,厚着脸皮嘿嘿笑:“主子爷,什么这么香呀?”